这人倒真是个硬骨头。
阮孟卿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一边蹙眉揉着胸口一边想道。
抬眼望去,撞他的那小子在看清他脸后也并不惊慌失措,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沉稳道:“下官莽撞,冒犯了阮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十八、九岁的模样,眉目俊朗,一双眼剔透如水,气质清淡如竹菊,看起来是个极出色的年轻人。
阮孟卿打量了两眼突然问道:“你是叫姜晗?”
他对这年轻人隐约有些印象,似乎是今年新晋的进士中的一位,在刑部里任着从五品的郎中。
青年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问,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正是下官。”
“不知姜郎中这么行动匆忙是要去做什么?”
“下官原本正想去找大人您。”姜晗答道。
这回答有些出乎意料,阮孟卿原来只想训诫他两句,听他这么说,反而起了兴趣,便问道:“你找本官有何事?”
姜晗施施然一礼:“下官认为方员外郎一案不可草率结案,恳请大人彻查。”
……
马车行了许久,总算是到京城了。
金玉楼一路上碎碎念叨着:“我家老头子除了让我来京里帮衬一下自家产业,另外也是想我去探望探望小表哥……哦,陈兄还不知道我有个表哥吧?”
家中私事,若非他亲口叙说,她怎么会知道。
陈珈兰摇了摇头。
“金少爷你从未说起过。”
“小表哥比我大几个月,他们一族都很会读书,今年他考上了进士,留在刑部做了个小官,好像是五品……诶,是五品还是从五品来着?”金玉楼挠了挠头,“五品的官应该是小官吧?”
“少爷,姜少爷是刑部从五品的郎中。”小五说道。
“这官也不小,虽不是什么要职,但对新科进士而言,却已经不错了。”陈珈兰说道。
“听你们这么说,好像是还不错。”金玉楼拧眉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不过我可不想去见他,他这人年纪轻轻却古板得像他家年近花甲的老夫子,生平最是喜欢训诫旁人。”
陈珈兰在边上听着,对此并不发表评论。
听金玉楼所描述的形象,那小表哥应是一个做事严谨之人,若是这样的性格,对上金玉楼这般跳脱的性子,会训斥他也不足为怪。
金玉楼念着念着忽然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道:“不行,我不能先去找他!”
“小三小五,掉头!”他一把掀起轿帘,探出头去喊道,“咱们先去寻仙馆。”
“好的,少爷。”小三儿立刻应道。
小五却觉得有些不妥:“要是让姜少爷知道少爷你来了京城不先去拜访他,反倒去青楼,只怕又要生气了。”
“那就不让他知道。”金玉楼大手一挥,“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他不知,京城里又没有认识本少爷的人,怕什么?走!”
“……你似乎很怕你那位表哥?”陈珈兰有些好奇,试探着问道。
提起这茬,金玉楼真是欲哭无泪:“姜家的表哥就没几个好相与的,不是拉着本少爷舞刀弄枪就是拉着本少爷读那些个经史子集诗词歌赋,本少爷又不科考,学那些做什么?”
“偏偏老头子觉得姜家家风好,老把我往那送。你见过长到我这岁数还没见识过青楼的大家少爷么?”金玉楼问道。
陈珈兰摇摇头。
其一她并没见过几个大少爷,其二,戏里话本里的少爷个个骄奢淫逸,吃喝嫖赌样样不落,金玉楼与他们完全是两个极端。
“所以了,一定得先去寻仙馆见识见识,不然以后就没这机会了。”金玉楼一槌定音。
不过姜晗表哥要是知道他去逛青楼,那后果……
金玉楼打了个寒战,赶紧甩了甩头。
怕他干嘛,少爷他才不怕呢!
马车在路口掉头转道,朝着寻仙馆前进。
半刻钟后,金玉楼趴在车窗前,望着大门紧闭的寻仙馆沉沉地叹了口气。
“竟然关门了啊。”
“可不是嘛,出了命案不得不关门啊。”路经马车的行人听见这感叹顺嘴接了一句。
“命案?”陈珈兰好奇地撩起了另一边的帘子,那先前说话的路人却已经走远了,没有听见她的疑问。
金玉楼想了想,朝不远处寻仙馆门前的小厮招招手:“你过来,我们同你打听几件事。”
他取出一锭银子托在手里上下抛着,小厮眼睛一亮,立刻殷勤地跑过来,点头哈腰道:“这位公子您请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实际对人也是一样的。
陈珈兰瞅着这小厮,心里默默嘀咕道。
“第一个问题。”金玉楼指了指寻仙馆问道,“京城里可还有叫这名儿的地方?”
这问题,好回答。
小厮心想着,不假思索地摇头:“绝对没有,京城里叫寻仙馆的只此一处。”
“那这寻仙馆是什么时候关门的?”
并不是所有青楼白天都不开业,至少寻仙馆就不是,金大少爷来之前就从书中了解了一个大概,自然知道眼下大门紧闭的状态很不正常。
小厮答道:“昨儿傍晚才关的,出了命案,刑部让他们休业整顿。”
金玉楼看了陈珈兰一眼,她除了听到昨日出了命案时表情稍有变化,此外都是一脸淡然。
确实也只能淡然了,她身为一个女子,对上青楼这种事并不感兴趣,哪怕这青楼确实出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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