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方伯勤死前被人扼住过喉咙?”
“回阮大人,正是如此。”仵作拱手道,“不过对方显然用力不大,留下的痕迹十分轻微,又因方大人生前遭马匹踩踏过,不甚清晰,故而草民现在才发觉。”
“用力不大,那便不可能置他于死地。”阮孟卿说道。
“方大人的死因没有疑虑,确实是被惊马踩死的,胸前数根肋骨齐齐断裂,刺破脏腑,最终才导致丧命。”
“这说不通。”
阮孟卿轻轻叩着桌子沉思道:“若方伯勤真是死于惊马蹄下,这是个意外的话,他手上的细微伤口和脖子上的掐痕便显得很没有道理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阿青道:“那日服侍方伯勤的那个玉柔姑娘说什么了没有?”
阿青上前一步回禀道:“她全然不知情,被审讯的官差吓得不知所措,哭哭啼啼半天,没有问出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来,最后胡大人觉得此事同她无关,下午便放她回寻仙馆了。”
听闻胡大人三字,阮孟卿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我今日午时才和他说过此案存疑,他下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放人了,也真是颇有怜香惜玉之心。”
鸦青低下头:“属下下午回了公主府,并未及时得到消息。”
阮孟卿摆摆手:“我不是责怪你。”
鸦青抬起头有些迟疑道:“不过,据……说下午曾有平阳王府的小厮来过。”
“来找谁?胡大人?”阮孟卿挑眉。
“正是。”
阮孟卿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嘲讽笑容。
“王爷人脉之广,一向令我钦佩。”他敛去笑意,看向仵作,在他战战兢兢的表情中,语气淡然地问道,“继续说说吧,你的另一个发现。”
他收回视线落在纸张上,仵作悄悄松了口气,抬起头汇报道:“这事是草民检验方大人口腔时发现的,方大人口中有少许药渣残留,嵌在齿洞中。草民仔细辨别后发现这是静心安神的药材中的一味,应该是方大人去寻仙馆之前喝了此类药汤。”
“草民就着人去方府打探,方府下人说他们老爷常年有心悸的毛病,大夫给了方子,一直在吃药。然后草民带人去了药铺,询问大夫药方,后经比对,所给的方子里有一味和从方大人口中发现的药渣一致。”
阮孟卿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和此案有何关联?”
仵作有些吞吞吐吐:“这……草民目前还未发觉有何关联,只觉得这或许是线索之一,也许能用上,便上报给大人了。”
阮孟卿不轻不重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对了。”
他冷不丁出声,仵作疑惑地眨了眨眼:“大人?”
“阿青先前吩咐你去查查那两匹惊马,你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提及此事,仵作立刻露出了一种为难的神色:“阮大人,不是草民不想查,可这马要是活着还好办,死了切成块,草民就无能为力了。”
“马死了?”阮孟卿转头看向鸦青。
“是方夫人的主意。”鸦青被他盯着,也感觉有点压力,“方夫人没什么嫌疑,问了两句就由胡大人做主放了回去,本来那两匹马也是押在刑部的,但方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是这马踩死了她的夫婿,不能就这么好端端地待在刑部,非要带回府去。”
鸦青的声音小了些:“……胡大人说反正两匹马又不会说人话,审也审不出什么东西来,加上又拦不住方夫人撒泼,见她失了夫婿很是可怜,只好任由她带走。方夫人回府后就命人拿刀宰杀了两匹马,马肉分而食之,属下带仵作找去的时候,只剩下十之一二了。”
阮孟卿闭了闭眼,一时不知该说胡大人还是说方夫人。
最后,他感叹道:“胡大人真是位为民着想的好官,方夫人……也是性情中人。”
“为民着想”、“性情中人”这两词都加了重音,可见他心情之差。
两匹马一死,想找出它们当时受惊是正常反应还是人为所致都成了困难,这条线索算是彻底断了。
阮孟卿两指按了按太阳穴,轻舒一口气,对站在桌前一副敬小慎微的模样的仵作说道:“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仵作如逢大赦,赶紧应道:“是,大人,草民这就告退。”
阮大人虽然看着和气,但不笑的时候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眉一挑,眼一瞪,那气场直压得站在下首的他冷汗涔涔。
到底是官,和旁人就是不一样。
仵作一边想着,一边躬身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他一走,房里少了个人,顿时觉得安静不少。
只有自己人在场,阮孟卿动作也随意了些,捧着卷宗懒散地往背椅一靠,抬眼瞥向鸦青。
“你似乎有话要说?”
他突然发问,鸦青显得有些措手不及,支吾了几个词后才问道:“大人为何笃定方伯勤大人之死有问题?”
“也不是笃定。”阮孟卿否认道,“只是感觉上有些不对。”
说完他自己也自嘲一笑:“没想到我竟然也有凭感觉做事的一天,习风在这里,大约是要笑话我了。”
“大人的感觉往往很准。”鸦青说道。
这话倒也不是恭维,从西北逃亡至罗城的那段时日里,阮孟卿的感觉曾多次神准地救了他们两个。
阮孟卿接着说道:“我疑心方伯勤的死后便多留意了些,而后发现了一些疑点,更是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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