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一串绿松石的手串拿了出来,苏谭琅轻声叹了一句,眼中便不由带了些感慨。他就比主子晚走了不到一日,对后面的事所知也实在不多,只叹了这一句就不再多说,只是将手串擦干净了,放在了垫好的绒布上头。方瑾初靠坐在茶几边上,轻轻拨弄着微凉的珠子,静默片刻,忽然摇了摇头无奈地轻笑一声:“现在想想,老八还真是兄弟里唯一的一个认认真真夺嫡的,只是实在被我坑得不轻……”
“事儿都是自己做的,怪不到旁人头上。”
苏谭琅缓声应了一句,把剩下的东西也逐一理好,准备一会儿拿去摆在书房的架子上:“其实——第二天一早,皇上就派人把话转告给八阿哥了,只是不知八阿哥究竟听进去没有……”
“有些坎儿,总得靠着自己才能迈过来。”方瑾初轻叹了一句,捻起那一串手串,眼中是一片释然的淡淡笑意,“他既然能往这箱子里头放东西,一定也是已经走出来了的。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到底也都是自家兄弟,只要不是什么生死大仇,哪有什么翻不过去的?”
“也对,要不是已经又当是一家人了,也不会往这里头放东西了。”
苏谭琅轻笑着点了点头,捧着手里头的东西进了书房。刚望见那一架子书,就又蓦地想起件差点儿忘了的大事儿来,扒着门边往外探了个脑袋:“对了——咱还看清史稿吗?”
“不看了,这些东西比清史稿可来得准多了。”
方瑾初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含笑摇了摇头,也一边活动身子一边溜达着进了书房:“晚上吃什么?要是懒得做饭,咱们就出去吃点儿。”
“在家里吃吧,回头出去再被人给认出来,就别想歇着了。”
接过他递过来的手串,苏谭琅认真地纠结着摆在哪儿好看,又接连着试了几个地方,都觉得好像总难免有点儿突兀。方瑾初靠在边上看着他折腾,一本正经地提着毫无建设性的意见,甚至不止一次试图冲上去热心地帮一把倒忙,终于被忍无可忍的狼嬷嬷好脾气地请到了沙发上坐下,又体贴入微地切了一盘子水果塞给他:“想吃什么?我记着家里的菜不多了,今儿出去也没买上……”
“菜不多了就把火锅架上,再下点儿肉,一顿直接包圆,明天再说明天的事儿。”
方瑾初果断地拍板做了决定,又拉开冰箱门往里头寻摸着。苏谭琅被他过于离奇的思路引得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快步跟了过去:“哪有大夏天吃火锅的?也不怕上火,回头再嗓子疼——”
“所以我当初就说,你们不明白这夏天吃火锅的好处。”方瑾初笑着应了一句,从冰箱里翻出瓶可乐来塞进他怀里,“开空调吃火锅配可乐,只有夏天这么折腾着才过瘾——快去洗菜,我去把锅支上。这底料是去重庆取景的时候带回来的,跟咱们北京这边儿的口味不一样,咱们俩也好好过一把瘾。”
对麻辣的威力一无所知的狼嬷嬷茫然地点了点头,围上了小碎花的围裙,听话地装了一盆子菜端到厨房去洗。方瑾初回到餐厅去把火锅插上,兑好了水跟底料,没过几分钟就听见了咕嘟嘟冒泡的声音。叫人大觉开胃的麻辣香气四散漫开,方瑾初靠在桌边,望着那一片袅袅的热气,轻轻挑了唇角,眼中便浸润过些许极柔和温存的轻缓笑意。
他们都还在好好的活着,虽然不再在同一片时空,却依然都有人相伴而行——就像记忆中的恭王府根本就没有恭亲王住过,早就变成了恒亲王府一样,有太多的细节仿佛都被不知不觉的改写了,每一次不经意的发现,都像是忽然触碰到了一片如梦般辽远,却又真实得触手可及的记忆。
所以——他反而不想刻意去探寻。他相信那些人一定都会好好地活下去,不是活在清史稿上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里,而是鲜活的在某个地方存在着,永远目光清亮,笑意安然。
那是曾有他在过的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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