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文跟在卫永真身后一路狂奔。森林里道路难行,一脚深一脚浅,连踏进泥坑淌过小溪也顾不上停下。一个念头不停地敲打心房:绝不能被抓住,绝不能刚开始就失败。
耳边只听得到呼呼的风声和噼噼啪啪踩断树枝的声音,表示她们的行进速度没有慢下来。然而这单调的声音却使恪文有些不安,一开始明明还能听见付秋露的手环警报,怎么这会儿已经听不见了?难道说她们的速度如此之快,已经彻底将付秋露甩在身后了吗?
恪文将此疑问告诉卫永真,卫永真停下脚步,两个人仔细听了听,来时的方向的的确确没有传出任何警铃的声音。
“我们跑了那么远?”恪文有些不自信地问。当初第一次闯过北区触发警报时,那个声音几乎可以刺破耳膜,只怕几公里外的地方都能听到。
卫永真摇头:“不,是她的警铃停止了。”
警铃停止,比一直响还要糟糕。一直响,至少说明付秋露还没恢复意识,尚躺在原地,而停止报警,就意味着付秋露醒了过来。她可以立刻展开行动,告发她们的行动。
“手上力量还是不够,早知道直接拿石头砸破她的脑袋。”卫永真啧了一声,叹道。
尽管和她熟悉了许多,听到她说这种凶狠的话还是令恪文感到不适。不用多说,两人都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布满艰辛,因此略作休整,继续赶路。
很快,恪文注意到今天走的路和那天不一样,好像完全是另外一个方向。她加快步子,赶上前面的卫永真,问道:“你没带错路吧?”
本来希望卫永真能给一个肯定的答案让人放心,谁知她说:“希望没有。”
“希望没有?!你这是什么话?”
“去‘鹅颈’的路我只走过一次,在靠近驻军的时候遇上了巡逻兵,没有办法只好就地返回。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计划突变,我没有时间再来探路了。”卫永真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坦承地交代了她所知的情况。
这样恪文也没法责怪她。卫永真能打探到“鹅颈”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此刻又怎能怪别人没有把路探明呢。
“你不用有压力,找不到路,或是再遇上巡逻兵,我们一起想办法。”
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团队的成员,需要坚决地站在一条战线上,不能责怪对方。恪文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但坚定的信念必须要让卫永真知道。
前几天还弱得跟只病猫,这个时候反而来安慰她,还说要一起想办法。卫永真短短地愣了一下,出乎意料地,没有流露半点嘲讽的意思,而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忽然,卫永真拉过恪文的手臂,做个手势让她不要说话。恪文立刻明白,她怀疑有巡逻兵在附近,于是乖乖地跟着她,猫着腰躲进了路边几块大石头中间。
卫永真的感觉真是犹如猎人一般敏锐。不一会儿,恪文便看到头顶的树叶上,明明晃晃扫过几道白色光束,同时伴随着隐隐约约的人声。
两个人身体慢慢地缩紧,低头弓腰,动作尽量地轻,只希望士兵的电筒不要照到石头后面来。
幸好士兵们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一阵喧嚣过后,摇晃的光束便消失不见,头顶又恢复一片黑暗。两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个头,查看石头后面的情形,确认士兵们朝着来时的方向,付秋露所在的位置而去了。
“完了,他们肯定察觉了。”恪文心有余悸地说道。回过头,一眼瞧见卫永真正将一把匕首插回靴筒内。
“你要干什么?”恪文惊疑地问,“你不会想和他们拼了吧?”
“这是用来对付警犬的。”卫永真对恪文的一惊一乍颇感无奈,“我们应该庆幸这波人没带警犬。对了,你也拿一把去防身。”
卫永真说完,不管恪文同不同意,从腰带间取下一把刀来递给恪文。恪文拔出刀来一看,刀刃雪亮,在黑暗中发出微光。看来不收下是不行了,卫永真根本不给恪文推却的余地,背上背包催促她赶快起来接着赶路。
路途辛苦自不必多说。她们还要随时关注行进速度,估测到达时间,避免错过退潮。一路上极少有休息,恪文却没有发出半点抱怨。直到恪文隐约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闻到空气中海风的咸腥味,她才知道她们离鹅颈近在咫尺。
这也表明,她们离重兵把守的区域也非常之近了。
到达驻军区的一个标志,便是人工光源的突然增多。无论是车灯、电筒、还是窗口透出来的灯光,都在警告她们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轻举妄动。海滩就在眼前,虽然是深夜,但依然有人来往巡查。士兵的数量和活跃程度完全超过恪文想象,她不得不暂时猫在灌木丛后面,喘几口气压压惊。
照这个样子,她们要如何找到运送物资的货车,又要怎么才能不被察觉地混上车呢。
她想和卫永真讨论一下现在的处境,可卫永真始终露出个头,细细观察着海滩上的情形,恪文几次轻轻扯动她的袖子也不理。
“我看到货车了!”卫永真突然埋下头,强行压制激动的声音对恪文说。
顺着卫永真手指的方向,恪文看到,的确有一辆中型货车停在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好像刚刚卸完货,货箱门大开着,里面空空荡荡。
“准备上。”卫永真刚说完,已经准备要迈出藏身的灌木丛了。
“你等等!”恪文急着去拉卫永真的衣服,险些没控制住音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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