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微微亮,李石已经出门了。
昨日进城本就不早,后来丁逸为林婉妙诊病后,长安城的药房却都已经关门,于是抓药的事情便放到了今天。
本来这等事自有卫府的下人去打理,不过他一宿未睡,闲来无事便要自己为林婉妙抓药。
他在长安城转了片刻,寻到一处大些的药房。他走进门去,找到了药房的掌柜,将丁逸所交与他的药方递了过去,问道:“大夫帮我看看这方子上的药材,有的都帮我备两份。”
那掌柜拿起了丁逸所给的药方,边看边笑道:“小兄弟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李石笑道:“不错,掌柜快些帮我看看,我朋友急用。”
那掌柜点了点头,仔细看那药方,看了半响,皱眉道:“其它的都好说,这安息香草我们店子倒是没有。”
李石点了点头,问道:“不知这附近哪家药房有这配药?”
掌柜摇了摇头,答道:“这安息香草说来还是我们浙江的特产,不过平日很少用来入药,它生长的位置离城镇太远,多在荒郊野岭,销路又不好,所以采药的人多半不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我们这店也算是长安城的大铺子了,却也断货很久了。小兄弟要是急要只能碰碰运气,城北和城南还有两家比较大的药房,你可以去看看。若是还没有,便只能自己去采了。”
李石听后眉头一皱,寻思道:“药房若是真没有,那只能回去让卫大哥和文轩兄帮忙了。想必只要长安还有,就必定难不倒他们。若是再不行,我也只有出城跑一趟。”
他点了点头,说道:“谢了,帮我把其他的包起来,我再去别处看看。”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些碎银付账。
掌柜应了一声,帮李石包好了药材又找了他些余钱。
李石见自己剩下的钱恐怕连一餐饱饭都吃不起,心道:“我这大半年在杨府可是待傻了,竟然忘了自己是个穷光蛋。唉,一文钱难死好汉,可这世上处处都要钱。”
想到幼时打渔虽然清贫,却还算吃得饱穿得暖,可那几年颠沛流离的日子,当真是有一顿没一顿。如今自己武艺见识日日在长,唯独这囊中口袋依旧羞涩,看来自己这辈子注定就是个贫穷命。
他一时苦笑不已,又去寻别的药房。
过了半日,李石从一间药房出来。
他皱眉自语道:“看来那掌柜真没框我,找了这么多家都没有,今日恐怕是真找不到了。不过倒是打听到了这安息香草具体在哪采摘。”他掂量了一下,又道:“算了,我来回恐怕也要一天一夜,先回去再说。”
走了两步,李石忽然闻道一阵香味。他本就走了一天,一早又未吃东西,一时食指大动。
他寻着香味到了一处小店门前,只见这店铺不大,只放了四五张桌子,且屋檐店门都甚是老旧,想必已是久未修缮。
不过李石岂会在乎这些。他摸了摸怀中所剩不多的铜板,走了进去,找了张空桌子便坐了下来。
一旁掌柜的跑了过来,笑道:“客官要吃点什么?”
李石摸出怀中的铜板放到桌上,尴尬道:“我是闻到你们店里的香味儿才过来的,掌柜的看看这些够吃点什么,随便给我上点。”
那掌柜听得这话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几枚铜钱,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当真是个妙人。不过竟然是闻到我家混沌味儿寻来的,我便请你吃碗馄钝。”
李石见他五十来岁年纪,却是即当小二又当掌柜,再看他穿着打扮更是比自己强不了一点,想必也只个是普通人家,在这开店混口饭吃。他赧然道:“这不行的,还是给我弄碗汤面便好。”
那掌柜笑道:“这有什么,我家那婆娘最喜欢别人赞她手艺。不是我自夸,我这店子可是老字号,附近邻里邻居说到我家馄钝那都是要伸出大拇指的。小兄弟竟然自己寻来了,我定要让你尝尝。”
练武的都喜欢别人称自己武功高强,唱歌的则喜欢别人夸自己声音优美,这下厨也是一样,别人若是说味道好,那便最是开心不过。
李石见对方盛情难却,只觉得心里一暖,也不再客气。
这世上无论什么时候,哪个地方,都少不了这样的人。他们并不富裕,也没什么本事,但是却能温暖别人。
这馄钝确是鲜美入味,李石吃完了整碗,还把底汤也喝了个干净。摇头赞道:“掌柜的没吹牛皮。”
那掌柜哈哈大笑,刚要说话,却见两位老者互相搀扶,从店子后门走了进来。那掌柜急忙跑了过去,扶住他们,说道:“哎呀,你们怎地又跑出来啦,也不怕摔着。”
话音刚落,又见一名小丫头从两位老人身后钻了出来,抬着小脑袋,神气道:“不怕,有我看着呢。”
李石看得一奇,自古过了七十便算“古稀”之年。看这两位老者恐怕都还不只七十,该是那掌柜的长辈人物,这一家也算得上是长寿了。
他正暗自赞叹对方高寿,却又听其中一位老者苦着眉毛,干巴巴道:“爹,我最近腰好痛。”
另一外老者却双眼一番,说道:“早就跟你们说过,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
这一次李石真真是目瞪口呆了,原来这两位老者竟然还是父子关系。却不知那老者若也算年轻人,自己又算什么?
那掌柜见李石表情,解释道:“这两位确是我爹与我爷爷,这丫头是我女儿。”说完他又对那小丫头说道:“去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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