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去郑山狩猎,灶房又被枣树砸塌了,无异于雪上加霜,但还有更让葛牧忧心的事,踮脚向隔壁瞄了一眼,迅速锁上门溜了出去。
在靖城地面葛牧天不怕地不怕,连人人敬重的章明安老夫子也都敢当面奚落,但唯独不敢招惹邻居柳氏,如果说女人是老虎,那么差不多二百来斤、嘴唇上长了一抹胡子的柳氏绝对算是虎中之王,出了名的悍妇,骂起街来声闻于三里之外,满城鸡犬莫敢高声。
靖城本是章华荟萃之地,不少文人士子前来交流学问,两年前西蜀名士杜玄来靖城与五柳学宫辩论治策,一番侃侃而谈驳得靖城士子全部哑口无言,然而如此能善言辩之人在街上看风土人情时,不意碰倒柳氏的菜篮子,结果被柳氏狗血淋头的痛骂一场,没能还上半嘴,最后气的吐血半升险些丧命。
后来回西蜀的杜玄立书作传,浓墨重彩的记了一笔:靖城士子皆豕犬,惟柳氏真虎也!
被葛牧一枪劈到的枣树大部分都落到了柳氏的院子,悍妇还不骂的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干脆今儿就去郑山就得了。
哪知没出巷子就听到柳氏晴天霹雳般爆吼声“兔崽子你站住”,葛牧猛的打了个机灵,拔腿就跑。
一路跑出靖城才松了口气,扛着钩叉绳索往郑山走,时值寒冬,官道也没什么人来往来,便使得少年的渐远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与萧疏,蓦然回望,身后已经没有了那位迂腐正直的叔父。
哎——
将晌午到了靖城的冲要之地郑山。
在兵家来讲郑山是扼守南唐的冲要咽喉,对葛牧乃至葛家都意义非凡,葛家能走上修道一途、全是因为葛家先祖在郑山里得到了一位前辈的传承。
这位前辈姓名已不可考,在南唐也没有留下什么传说,但葛家的符箓之道以及那把锈迹斑斑的青乙飞剑全是从他隐逸的洞府所得。而青乙飞剑,葛家历四代都无人能够继承,直到葛牧才让青乙飞剑认了主。
葛牧视那位前辈为师祖,每到郑山必然躬身揖拜,行了礼才往山里走,也只是在浅山而已,据说郑山腹地有一头五百年道行的剑齿黑虎妖,虎妖并不到市井为祸,但也不允修道者进入他的领地,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冬日鸟兽潜藏,走了二十多里也没碰到什么麋鹿獐子,仅仅打了两只野兔而已,葛牧颇觉得有些失望,就砍了四百来斤柴禾。
背柴回靖城的少年模样有些惊世骇俗,四百多斤柴禾压在肩头犹如一座小丘,寻常打柴人哪儿有这般力气?最关键的是葛牧还闲庭信步一般,并不显得十分吃力。
城里百姓不少驻足观望的,免不了夸一句谁家少年如此神力?
经过牧云街时,正赶上在五柳学宫求学的士子课业结束,一群少年人簇拥而出,个个都是衣着华贵富家子弟,也不由的议论背柴禾的少年是谁,一个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突兀而出:“入他娘的咧,这人比驴劲儿还大。”
“王奴儿,说谁呢?”葛牧抬起头往士子那边扫过去,众人纷纷避开,最终目光落在一位身材略胖、脑壳儿很大的少年身上。
叫王奴儿的少年打了冷颤,抬手就轻轻甩了自己一耳光,赔笑道:“原来是牧哥儿,我瞎了眼!都愣什么,替牧哥儿搬柴禾,你们这些混蛋。”
“对对对。”
“牧哥儿怎么干起这活了。”
“我说谁有这么大气力。”
“……”
凡是靖城本地的士子都凑过来给葛牧搬柴火,虽说他们出身富贵,但总是自小玩到大的发小,很少说仗着出身嘲笑葛牧的。
当然以前也有,王奴儿就是其中之一,被臭揍了一顿后就没胆儿了。这王奴儿是靖城最大的绸缎商之子,他那位肚子仅有半点墨水的富贾老爹对他寄予厚望,给他取名叫王凤,意在日后成为人中龙凤,奴儿只是小名儿,因为出手阔绰,在五柳学宫的士子颇有一定的威望。
他如今很崇拜葛牧,每每拎着好酒好菜到葛牧家里,喝到半醉时候就要跪地拜师,被一脚踹倒也不生气。
“牧哥儿,你怎么砍起柴了?”
“家里没有了呗。”
“这个……这个钩叉是不是葛大叔用过的法器,杀过人没有?让我摸摸行么?”王奴儿一脸憧憬道。
葛牧把钩叉抛给他,双手抄进面袖里道:“杀过!”
“哇——”
王奴儿登时喜笑颜开,做了一个习惯性但非常了得动作,伸着舌头舔住了自己的鼻尖,这项技能很是了得,以至于翠香馆的姑娘们看见小胖儿都会觉得心里痒痒。
几名少年拿着钩叉争相持握,宛若接触修道者的东西自己也成了降妖伏魔的仙长,面上煞是有光。
但最终被王奴儿一把夺过去,“牧哥儿,我拿着钩叉送你回去。”
“随你便。”
“一会儿咱们去翠香馆吃顿好的,我做东!
正说着青果从学宫中跑出来,莺燕般的拉住葛牧满是尘土的衣袖道:“你们要去哪儿,敢不带我去?牧哥哥,待会儿替我揍他们,你怎么……”
“进山砍柴去了,没事。”
“哦,你们刚说去哪儿?”
王奴儿挤着脸坏笑道:“你不能去的地方,翠香馆,你敢去吗?那是我们男人才能去的地方。”
家道变故的葛牧似乎没了跟同龄人嬉闹的心情,摇了摇头要回家呢,然后便转身往鱼尾巷里走,后面那些士子各抱了些柴火亦步亦趋地跟着,而青果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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