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龙潭虎穴,饶是郑扬这样的人,离开了这么多年,一时摸不清楚形势,也不会轻易把女人带回来,叫别人拿住他的软肋。
卫箴心里明白,就没再调侃他。
反倒是郑扬顿了一会儿,想起什么来,咦了一声就跟着问他:“你什么时候和东昇走得这么近?你与宦官亲近,国公爷和长公主就不管你?”
其实这事儿吧,卫箴也头疼过一场。
他倒不是说跟东昇走的多近,只是与郑扬惺惺相惜,有时候打听郑扬的消息。
包括这回,他到城门来迎郑扬。
这事儿……
这事儿卫洵知道,还在他爹面前说漏了嘴,自然,他就被叫回了家中,又挨了一顿骂。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宽慰了好一番,但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他爹也拿他没办法,从前管不住,现在都这么大了,他都当爹的人了,就更管不住了。
两个人一面走,卫箴一面同他说,闲聊似的,只是说来又头疼。
郑扬听过就笑了:“东昇其实跟我说过,早几年,户部尚书跟你不大对付,这两年才好些。”
卫箴脸色变了变,倒不是说多难看,就是有些复杂:“这种事,他都跟你说?”
“这不是事关朝堂吗?”郑扬反问了一句,也不大在意,“说真的,那会儿我知道的时候,挺意外的。于尚书这人呢,一辈子迂腐,但从前看他,也算是老实吧。他那样的人,敢跟你别劲儿,顺带着把厉家、褚家都算进来,他够能耐的。”
卫箴便顺着他的话叹了口气:“说来我倒不怪于尚书。当初我上门去赔礼,人家就没给我好脸色看。卫昀出手没轻没重,她一身的功夫,又都是我和阿春亲自教出来的,平时没事儿,就跟乔严老吴他们过招,他们让着她,她还偷师,反正你瞧吧,跟她一边儿大的孩子,连厉铎算在内,都打不过她。她自恃功夫高,出门在外惹是生非从来也不怕,人家好好的孩子,让她打的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换了你,你能善罢甘休?”
郑扬心说那是不能:“殿下就没出面管?”
他像是闲话家常一样,卫箴也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不能说,便随口的回了句:“这有什么好管的,本来是对家有错在先的,可动了手,还下这么重的手,卫昀有理也成了没理。当年这事儿,连太后和陛下都惊动了,把我和阿春叫进了宫,仔仔细细的问了一番,连陛下都懒得管,我母亲就更不出面了。”
郑扬起先一顿,随后就笑出身,且笑的十分放肆。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琼楼就已经到了。
酒楼的小二有眼色的很,又多少年不见郑扬,迎上来就陪客气。
郑扬看他眼熟,就是想不起叫什么名儿,但知道这是在琼楼干了好多年的老人儿。
他刚回京,从前的人和事,就总能勾起他昔年回忆。
他一时心情大好,掏了银子打赏出去,便叫人前头引路,引着他们上了三楼的雅间去。
谢池春果然是早就在等着的了。
郑扬进了门,因她是正对着门口坐的,便一眼就瞧见了她。
她还是当年那样的气质,婉约柔和,浑身上下不带一点锋芒,叫人见了便很舒服。
这些年她嫁给卫箴,越发有了高门养出来的尊贵,整个人又多了些华贵不俗。
谢池春见了他便也是笑,眉眼弯弯的:“郑公可算是回京了。”
“小旗倒像是很盼着我?”他还是没个正经样,一面往屋里走,拉了凳子坐下去,一面调侃她,“这么多年,其实我也很想念小旗啊。”
谢池春知道他是开玩笑,便就没有接这个话。
卫箴无奈的摇头,又吩咐了人上菜,才往谢池春身旁坐了过去:“这次回京,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倒是没有,但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是非我莫属了。我不说,你们心里也有数,走一步算一步呗。陛下这回把我召回京城,东昇先前来信说,朝中好些人都反对来着。”
卫箴哦了一声:“是挺多人反对的。我还寻思呢,你得罪过多少人啊?”他说着又失笑摇头,“其实想明白了,也就是那么回事。未见得是你曾经得罪过他们,不过是京城待久了,染了一身的黑,怕你回了京城铁血手腕,他们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
这话正合郑扬的心意。
他一挑眉:“你也这么想的?”
谢池春听出他言外之意,就接了一句:“这么说,郑公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看样子,他当初所想一点也不差。
郑扬神色一凛:“这几年,京城出了我不知道的事吗?不应该啊,东昇时常与我互通书信,未听他说起过啊……”
“有些事,西厂也未必全知道。”卫箴翻了眼皮白他一眼,“其实他们背地里勾结,结党营私嘛,就少不了贪污成风。这事儿我跟陛下提过几回,陛下都交办给了司礼监,但最后却都不了了之了。这几年,内阁自己内斗的厉害,如今想想,当年王阁老辞朝,陛下走的这一步棋,真是算不上高明。”
他说的隐晦,郑扬却听懂了。
刘伦和霍东致斗了多年,王殿明一朝离朝,刘伦成了内阁的首辅,霍东致那能甘心?所以当年的暗斗,渐次就变成了明争。
可内阁的首辅和次辅这样斗法,吃亏的是谁啊?
朝中那些人,贪污成风,也没人管了。
内阁不管,交到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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