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角度,亲眼看见对方沾了点黑土粘那条枝叶上的白衣男子:“……”
他默默回头,看到散在人群中的好几个人默默转身回避,偷偷捂住耳朵。
伍须一个一个字就跟弩/箭扫射一样,飞快地往外蹦,根本来不及让人插嘴,老头要回好几次愣是没回上,反而自己眼睛都泛白了,眼见着对方真从里面抓出来根黑色虫子来,他抖着胡子要抢回来奈何根本抢不过,又呸一口,“不买就滚,这种素心建兰可是楚王在还是太子的时候亲自培育的,亲自取的名字,你懂什么!死穷酸!”
刚侧一步避过,要呸呸呸呸回来的伍须一卡,突然把花放下,“不买啦,这种花送我也不要!”
他拉着白衣男子扭头就走。
白衣男子:“……”
走到一半,又突然拉着人折回去,义正辞严,“什么素心建兰,听都没听过!你吹吹吹,隔壁卖黄牛的牛皮都要被你吹破了。这种花,我决不能让你再留着骗人……”
半个时辰后,抱着那株素心建兰的白衣男子侧头用一种高山仰止的目光看着这位仅用一金就拿下这种奇珍花卉的人――那一金是给老头看病用的――神一般的男子。
“我今天才算重新认识了一番您,若您多开金口,陈大夫何能及您万一?”他幽幽道。
伍须冷哼一声,“楚王的东西拿着很开心?”
“对花不对人。”白衣男子淡淡一笑,低头拨弄了下嫩叶,“这种素心建兰,外边是兰花的花瓣叶子,等开花了会露出里面的红蕊,这蕊不是一般的蕊,而是一朵骨里红梅,因此又叫冰雪骨里红,是我见过最美的兰花了,届时开花,您可一定要来看看。”
“说完了?说完了就吃饭。”
白衣男子:“……现在离饭点还远。”
“你有异议?”
“不敢。”
一刻钟后,一豪华酒楼包厢内,各色蔬食上案,二人相对而坐。
“您就这么放心宫里?”白衣男子支额瞧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很快就要一片混乱了呢,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跳梁小丑而已。”
“大王好定力,妾自叹弗如。”
原来这一黑一白二人,伍须不是什么伍须,而是这咸鱼之主、雍国之主――雍王霍无恤,白衣男子更不是什么男子,而是这大雍的女主人――雍王后谢涵。
“你不是一样一点也不担心。”霍无恤看对面人一眼――些许慵懒、些许散漫。
谢涵勾唇一笑,“又不是我的江山,我为什么要担心?”
霍无恤:“……”他冷冷一笑,“寡人若不幸,你还能活几日?寡人的王后。”
谢涵拔下发间的银簪插入离她最近的一盘猪蹄,嘴上边漫不经心道:“我发现弟弟看我和梁姬妹妹的眼神很不一样。”
“色胆包天。”霍无恤一嗤。
“我就想着若他真的成事了,大概会收了我和梁姬妹妹。我若一举得男坐稳后宫,弟弟的脑子又一向不好使,再过十年,这雍国应该就是我的掌中之物了。而您殡天之后,梁姬妹妹定然痛不欲生,说不定会为您殉情,到时我对她一番安慰,说要为您报仇云云,她一定很感动发现之前都误会我了,然后把藏宝图所在地告诉我,让我答应她一定要为您报仇后就随您而去。到时候我坐拥雍国后,挖出宝藏,兼并天下,真是功追三皇五帝,想想都要醉倒了。”她逐一试完后,把银簪别入冠中。
霍无恤看着对面人:“你真会想。”
“大王谬赞了。”
“不过,一,”他伸出一根食指,“你的梁姬妹妹并不会为寡人殉情,她会忍辱负重跟着霍无极,时时刻刻想着为寡人报仇,却渐渐发现原来她真正爱的是对方,然后她相信寡人在地下一定更希望她幸福,于是和霍无极在一起了。”
谢涵蹙眉,“大王这样恶意揣测梁姬妹妹,她会伤心的。”
霍无恤盯着对方,又伸出一根中指,“二,一举得男?”他的目光在对方上下流连,十分怀疑,“你确定你行?”
谢涵面上一闪而逝的不自在,随后半趴过案,一手勾起对面人下巴,笑吟吟的,“夫人说我行不行?”
霍无恤一把甩了人手,理了理衣衫,“三,霍无极不可能成事,你的一切想象没有一点实施的基石。”
“大王这么自信?”谢涵也掰出手指算着,“弟弟内有母后接应,外有封邑近万兵马,又是先君做太子培养长大的,与诸大氏族多年关系密切。反观大王,两线作战,三十万大军压叶,又逢楚奇袭,大王不仅不撤兵,还把所有军备甚至咸鱼防卫军、宫人编入队伍,致使您可用兵马仅剩贴身的一千麒麟卫。继位后又任用申厘变法,压榨氏族,众人敢怒不敢言,日前为抗楚您还强行把他们的家兵征走,事到如今,他们不只不会帮你抵抗霍无极篡位,还会帮着霍无极呢,您知道,他们这些大家族总会有些底牌的。”
“所以,寡人要让他们把底牌露出来。”霍无恤手指轻敲铜案,他也是精通音律的人,几下敲击便是胜券在握。
试探一番也只能得到对方充满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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