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甚至边缘还有些没削干净的竹刺,怎么看,都是块普通到粗糙的竹板。
谢涵疑目,“这是……”
“她真是一个处事极干净的人。寻常一言一行,皆无不妥,房间里被收官的东西除了直指你我二人外,没有一点不对。”原是为了转移谢涵注意力,然而说了几句,楚楚自己的神色也淡了,“如若不是有人发现她身上的明家纹身,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她是燕人。”
各国中许许多多的大家族都有族标,有的甚至把它纹在每一个家族成员身上,明家是其中一个。它是燕国武将世家,历代人才辈出,却在三十一年前被齐武公率兵几乎屠戮殆尽,家主死在那一年的庚午月癸酉日,标志着明家的垮台。
文鸳是罪婢,自尽后尸体就被扔在大元山――位于临淄西门外,弃置无主尸体或不得殓葬的罪人。
说来也巧,几日后,一年青人为了赶路翻过大元山,夜色朦胧中被一尸体绊倒,摔下时扯落对方衣衫,正看到人腋下纹身,这可谓是谢涵被释放的表面理由。
然而……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做细作前难道不会把全身上下任何可疑点都清除?
什么年轻人,胆子那么大翻大元山也就罢了,还那么有眼力一眼认出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外国族标?
一翻还能正看到人腋下?
尽管有包括齐公在内的许多人信了,然而那些老狐狸们可没那么容易被骗。
但……这又有什么所谓?
只要有个理由就好了,他们可不想看到自己在逢河边的良田都枯了,一丁点儿可能都不允许――这是谢涵被释放的根本理由。
虽然来不及找浮光子确认,但谢涵不信文鸳纹身这关键的一环里没有对方的手笔。
所以,说对方是明家人,谢涵更相信这是被自家师傅硬冠上的。
这是谢涵迫切想知道文鸳究竟是何方人的缘故,他想不出来还有谁有这样的手笔处心积虑地针对他,未知最可怕,想想便毛骨悚然。
但他并不想说出来再加重楚楚的心理负担。
楚楚把竹板放在案上推到谢涵面前,嘴上继续解释着,“我之前要文秀找所有关于文鸳的东西,找了许久,也找不到一丁点儿蛛丝马迹。直到前日你弟弟要吃梅花糕,文秀去梅园摘花时,路过那里一张石桌,才记起来同我说:文鸳喜欢梅花,路过看到那里桌脚有一个不齐,总会垫块竹板上去。你知道的,这宫里后边都是女眷,外臣不得随意走动,梅园却在前边,是外臣可以进来的。”
这意味着,消息可以在梅园向外流通。
闻言,谢涵接过竹板,翻了几遍,仔仔细细、一丝不错地盯着――
甚至数了数四周没削干净的竹刺,上面三根,右面七根,左面十根……
然而,竹板还是竹板,既没变形,也没多出几个字来,好一会儿后,他复抬头看楚楚,询问道:“这是何玄机?”
“不知道。”楚楚干脆利落。
谢涵:“……”
楚楚托起下巴,“盯着它看了好久,眼睛都酸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交给你比较好。”
“……”谢涵没脾气地笑了,把竹板收进袖中,“好。”
谢沁一下学回来,就发现本来守在殿内的人都退到外边来了,早就在路上听人说过自家假哥哥真姐姐没事,他立刻撒丫子往里跑。
还没冲进内门,就看到门口立着道人影,“哥?”他一嚎,“你怎么出来了?”
“接你啊,好叫你少跑几步。”谢涵笑着,抱臂倚门,待人走进,弯腰抹去对方颗颗汗珠,摇头道:“瞧一脑门的汗,小心着凉。”
谢沁“咦”地一声,“哥哥怎么知道我来了?”
“这里能跑出‘噔噔噔’声音来的,还有第二个人么?”谢涵戏谑看人。
谢沁:“……”他撇嘴,自家哥哥还是这个样子,亏他前几天还觉得对方突然对他客气起来了,这么想着,他又有些不放心地抬头,“哥你没事吧?怎么晕过去三天啊。”
“唔……大概这几天有些累了罢。”谢涵随口道,然后拿出那一袋小玩意儿晃了晃,发出金属相击的清脆声音。
“……”有些累了?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正黑线的谢沁见人手里东西,愣了一下,再瞧对方笑脸,心中升起个想法,一把拿过去,打开袋子,果然里面全是他之前拜托人做的,立刻激动,“这么快?”
“打几个器物罢了,哪须费多少时间?”谢涵轻松道。
还没等他多抒发一下“这对你哥来说不算事儿”的境界并延伸出一句“你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的话,谢沁已经拎着袋子急吼吼地拉起他朝外走去了,“对了,哥,前几天学骑马,他们笑我人矮,你陪我去练!”
“谁敢笑你?”谢涵眯眼。
见人一副要给他去找场子的样子,谢沁卡了一下,急中生智,一甩脑袋,“哥,你别问,等我练好了,把他们都干趴下再来告诉你!”
谢涵想,自家弟弟应该就是系统说的“读者”了,也就是系统那个世界的。结合与系统日常交(套)谈(话),似乎那个世界会骑马的并不多,对方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被一群稚齿小儿比下去了,有些羞恼……罢?
这么想着,他便任由对方带着他往宫内一小马场过去。
这时正是晌午,大片枯了的草地上都没什么人,谢涵给人牵出匹温驯的小马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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