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耀明饮尽茶,未散的酒气让他的脸看上去还是红。
“一个能在陆门集团即将坐上权力交椅的男人能有多简单?早就听说那个陆东深在商场上手段非常,是陆门的一头虎,很早年就不动声色地完成了几桩大的收购案,这几年更是垄断陆门旗下奢侈品、汽车等产业,势头很猛。这么一个人突然接管了中华区的生意,又把目光落在了咱们沧陵,看来是铁定要收了苏河路这一带的地皮了。
他陆东深接手天际实业无非是想添些业绩,对我们来说就是最直接的利益受损。听说陆门还有个叫陆起白的,势力也不小,笼络了不少老股东的心,他哪会甘心做个逍遥王爷?陆东深信邪?呵,今天大张旗鼓地弄这一出,就是想要演给众人看,速战速决不想留任何把柄在陆门。但谁能笑到最后,那就看谁的演技高了。”
蒋璃右臂搭在椅背上,低头,左手的拇指抠着指甲玩,她的指甲漂亮,甲体圆润带一弯月牙。抠着抠着,目光落在手腕处的那枚眼睛纹身上,拇指微颤了下,有针挑似的痛窜到了脑子里,紧跟着她就转了情绪。
“所以,人我得治,而且一定要给他治好,只有被我治好了才能坐实他们天际酒店招邪一说,他想借着我这个巫医的身份来堵悠悠众口,但到时候骑虎难下的会是他们。这眼瞅着要冬祭了,天际挡了九子桥亡灵的路,影响了来年的时运,这就是触犯了沧陵人的信仰。触犯信仰这种事,可大可小。”
谭耀明靠在那,看着她,声音很轻柔,“你的能力我从不怀疑,只是,要跟那个陆东深周旋,辛苦你了。”
蒋璃与他对视,他此时的目光温柔,就像是蒋小天说的那句,谭爷看着蒋爷您的时候眼神很柔和。
谭耀明实则是个有魅力的男人,高大魁梧不说,还长了张不像是混在道上的谦谦君子面容,如果不说,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看似无害的男人会是在江湖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
她说,“是谭爷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没有谭爷就没有我蒋璃的今天,所以,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谭耀明笑了,可入眼有些苦涩,他抬手,似乎想要来拉她的手,但终究还是止住了。好半天点点头,说,“桌上的钱你拿着,今日不知明日事,防身用。”
回酒店的路上,陆东深的酒劲有些控制不住了,他靠在后座上,呼吸沉重,阖着眼,脸煞白。
几辆车同时寻了处便利店停靠,景泞不放心,亲自买了一次性毛巾回来。
浸了水,将湿毛巾伸到陆东深的脸前,迟疑了片刻后又放下手,轻唤,“陆总。”
陆东深睁眼,接过景泞递上前的毛巾,擦了把脸,涨疼的太阳穴这才稍有舒缓。缓了稍许,抬手松了松领带,淡淡地问,“查出来了吗?”
景泞坐回副驾说,“蒋璃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似的,我已经调了私家侦探,但查来查去还是那点资料。”
在邰国强“中邪”事件后,她第一时间查看了沧陵天际酒店的监控资料。
邰国强那晚的确像撞鬼似的,然后打扰了整间酒店的客人,而在此之前,有人在行政酒廊的江山图面前站了很久,那个人,经调查就是蒋璃。
可再调查下去,就遇上了困难。
陆东深看着车窗外,沉思,许久才命车子继续前行。
景泞形容得贴切,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可这世上没有谁能凭空出现,总能追本溯源。就像谭耀明,厚厚的一摞资料,足可以写本人物传记。
土生土长的沧陵人,13岁父亲去世,15岁跟着母亲远嫁到了海外。竟也是高材生,22岁毕业于加州大学,然后回到沧陵赤手空拳一路打拼。
现如今在沧陵,不少的酒吧、歌舞厅、商铺甚至还有些本土的地皮都是他的地盘,黑白两道吃得很开,所以外界传他有见不得光的生意,最值得怀疑的就是毒品,可始终没有证据证明他跟贩毒有关。
可相反再看蒋璃,仅有的资料就是,26岁,三年前出现在沧陵就跟在谭耀明身边,身手不错,这三年里也救治过不少沧陵人,被沧陵人视为现代巫医。
收入来源是两家店,一家是卖手工非洲鼓的,另一家是个名叫“神仙饮”的饮品店,听说那家饮品店常年客流如织,那两家店据说都是谭耀明掏钱给她开的,除此之外,她打哪来,以前经历过什么,家庭情况等等全都查不到。
一个连过去都查不到的人……
陆东深微微蹙眉,那么,是不是她根本就不叫蒋璃?
车内安静。
景泞从后视镜里悄悄打量了陆东深。他在深思的时候目光深涌,那张脸总会让女人心悸,可眉间的淡薄峻冷也让女人不敢肆意亲近,她待在他身边,时刻要提醒自己,忘记自己是女人的身份。
“这是我从那两个罚跪的人身上取来的符包,您看一下。”她将挎包里的袋子拿出来交给陆东深,“如果这就是治病救人的东西,那蒋璃不是故弄玄虚就是太邪。”
“取来的符包”算是文明说辞,实则是她在离开林客楼之前从那两人身上偷走的。
陆东深没追究她是怎么取来的符包,打开一只,微怔,里面竟是沙土,再看另一只,空的。
“里面有沙土的,是那个叫蒋小天的。”景泞补充。
可陆东深关注的是那只空符包,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有气味。
这气味很独特,像是药香,可又没有药味的浓郁,沾留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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