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王殿
一名四十来岁的男人站在王座前,冕九旒,黑袍博带,满面的冰寒。他的眸子蓝的发黑,凝视大殿之中跪拜着的两人。
大殿之下的两人,一人三十几岁,样子儒雅,神色平淡,他的右手之下,微微攥着他身侧一个少年的衣襟。
那个少年拍了拍中年男子的手,满脸的桀骜望向王座前的男人,虽是跪拜,却全无敬畏之色。
王座前的王看着少年,他嘴角逐渐拉开一丝笑,“信爱卿,你生了个桀骜的孩子。”
平淡的话在王殿中响起,跪拜的那位儒雅中年男人身子一颤,抬头望向越王,叩首,“大王恕罪,是臣教子无方。”
“他可愿来这宫殿中当寡人的侍卫呢?”越王闻言却是含笑,徐徐的开口。
听的越王的这句话,中年男人露出一丝疑惑和欣喜,赶忙用手偷偷的拍了拍身侧的少年,“他自是愿意..”
“我不愿意,我为侠,当行天下不平事!”一声突兀的话,在中年男人说完突然在大殿中响起,少年掰开中年男人的手,缓缓的站起来,昂首而视王座之人,不卑不亢。
“我为侠,当锄天下不平事。”王座前的越王闻言,他抿嘴,蓝的发黑的瞳孔如是支在大海中绽放的鸢尾。
在越王说完,少年身侧的中年男子才反应过来,身子发颤,用手去扯身侧少年的衣襟,大吼,“竖子,速速跪下。”
少年只是低头,目若无情的望了一眼中年男子,将其手掰开,“父亲,汝不常言行事当不违心吗?”
“混账.”中年男子被少年的这个行为气的不轻,不顾在王殿之中,猛地站起,抬起手怒视少年。
少年仰头,看着中年男人抬起的手,迎颈咬着嘴唇,默然不做声,倔强的站在大殿之上。
越国的王看着少年的侧脸,他微微的失神,像是想到了什么,默然间在大殿之上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在少年的脸上留下个偌大鲜红的掌印,中年男人拉扯不动少年的身体,独自诚惶诚恐的揽衣跪拜下去,叩首之时声线颤抖,“大王恕罪,微臣教子无方,还望大王海涵。”
“教子无方?”越王轻轻的笑了一声,“他可是当年这洛城的第一神童之人,信爱卿何须此言?”
中年男人噤口,用余光偷偷望着却是笑着的越王,心中惶恐不安。
“很神奇的少年,不是吗?”越王坐下,双手按着金色的椅把,“信爱卿你先下去吧,我想和贤侄好好聊聊。”
“是。”中年男人心中咯噔一声,不知那王座上的王何意,只是怔怔的站起,看了一眼偏转过头不看他的少年,他心中叹了口气,独自走出大殿内。
殿内,越王看着少年,问道:“乱世之下,天下皆不平。你为侠,可行何事?”
“锄强扶弱,荡平天下不平事。”少年扭头,直视越王黑的深蓝的眸子,徐徐开口。
“荡平天下不平事?”越王念了一声,看着少年,“汝外祖父乃战门之人,为一战将,你就不想披战甲护这越国吗?”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为天下人,大王此话何意?”少年冷笑,“我听闻大王乃周国之人,今为越国之王,大王又可想过重整周国国祚。”
天下人,以天下为家。越王听到少年在大殿之中的话,他微微的一愣,声音转而嘶哑,“你可知,你说此话,我可抄你家满门。”
少年听到越王的话,他稍稍的变色,又是倔强的咬唇,恨恨的看着王座上的男人,“大王如是生气就杀我一人吧,何必拿我家人作为要挟,这不是君子当行的事。”
越王没有避开少年的双眼,半晌,他朝着少年摆了摆手,“天下本是权谋者的游戏,你下去吧。”
语毕,少年一愣,看着忽然间锐气消减的男人,他步子一转朝着大殿外飞快走去之时,又是听到越王的问话,“你娘身子可好?”
“勿念,她不想得到你的惦念。”少年步子一顿,眸子闪烁冷言。话落之时,他的右脚踏出大殿,朝着宫殿外而去。
越国的王神色黯淡,叹了叹口气的时候,大殿外一团黑影朝着大殿内而去,单膝的跪拜下去,“大王,行刺的那人走了。”
“哦,”越王低低应了一声,“越国之内,蛛网之人可是调查的怎样了?”
“这几日,我们黑蝠已经成功的抓到了不少的蛰伏者,可......”跪拜那人微微露出一抹为难之色,没有将话说完。
“你继续调查去吧,我不喜欢蛛网的人。”冷冷的话响起,王座上的男子朝着他挥了挥手,看着入殿的一个老者。
跪拜之人缓缓退下,和那位步入王殿的老者身子错开过,反向而行。
那个老者肤色暗黄,眼眶削尖,在其内的眼珠凹陷,有着化散不开的浑浊,他站在大殿之上,白袍猎猎,没有跪拜。
他是越国的星宿师陌禾,他只拜那飘渺的神,不拜眼前之人。
“命轮已然转动,王,那个魅族的女人带着你的宿命归来了。”陌禾看着王座上的王慢慢的说起。
“她在哪里?”
“出生在越国.”
“能具体点吗?陌禾。”
“神只给了我这些,大王杀不了他,你的命运已经被神钉在了命盘之上。”说完,陌禾转身。
王座上的王不语,黑蓝的瞳孔内陌禾的背影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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