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顺着何氏的眼神轨迹也看向正屋,她冷眼旁观这么些天,这一大家子,老头老太是绝对的话语权威。古时重孝,家里的收入也是全归他们所有。
所谓的收入,也不过就是十天卖一次鸡蛋的钱。
这还是有人去镇子上一并收了去卖,回来再将钱挨家挨户的分。到这时,她才相信大学室友的话,说她姥姥一辈子就没出过山。那还是交通发达的现代,放在古代,一个百户大村子,也就一两个人往山外跑,其他人都是安安分分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也因为如此,唯一能生钱的鸡就成了全家人的眼珠子。
沈华想吃别人的眼珠子,就得冒着被暴揍一顿的风险,她仔细考量了一番,暗暗摇了摇头。
这里实在是太封闭了,穷成这样,但只要饿不死,就不会花心思想赚钱的门路。现下的情况在沈华看来已经是运背到了极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她,慢悠悠的走到在地上拿树枝画画的沈春河跟前问:“你要不要尿尿啊?”
春河头都没抬,回了句:“不要!”
她来了才几天,这个三岁小屁孩都尿了好几回裤子了。沈华一脑门子官司,哪有耐心同他啰嗦,走到晾衣服的绳子底下,用力一蹦把挂在上面的裤子给扯了下来,留下空荡荡的晾衣绳在空中摇晃。
大冬天的,连澡都不洗,谁洗衣服?
沈华将晾了两天都还没干透的裤子塞进沈春河的怀里,笑微微的说:“裤子给你了,如果再尿身上,自己换上啊。”
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动这小屁孩的神经,沈春河气鼓鼓的站起来,大声喊:“坏姐姐!”扬手就要把裤子往地上扔。
见状,沈华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指着厨房外的大水缸不紧不慢的说:“往那水缸里扔啊,省的还要去河边洗。”
院子里的动静把沈婆子给引了出来,她打开正屋的门,一只脚踏在门槛上问:“小河,你又尿裤子了?你吃饭吃傻掉啦?进来,把裤子脱了,等你娘回来给你换!”
“我没尿裤子!我根本没有尿裤子!哇……我要娘……我要找娘……坏姐姐……坏奶奶……”沈小河扯着嗓子喊了两句委屈的大哭起来。
沈春溪和沈春山也听到了动静,从东边的屋里走出来,就看到小弟哭的撕心裂肺,小妹一脸无辜,阿奶沉着个脸恐吓:“还在年里呢,不着兴哭啊,赶紧闭嘴。回头你爹家来了,要收拾你!花儿,你怎么做姐姐的。啊?还欺负弟弟,看你爹不打你!大年里垂头丧脑的,晦气不晦气。我对你客气你当福气是不是啊,还欺负弟弟了?”沈婆子原本只是想骂两句,结果越说越生气,顺手抄起屋檐下的笤帚怒冲冲的就往沈华面前冲。
听到他爹的名头,沈春河吓得住了嘴,再看他阿奶要打人,连忙抱住沈华嚷嚷:“坏阿奶,不许打姐姐!姐姐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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