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漾是胆小鬼,从小都是。
否则为什么中考结束后有打工的决心,而没有付之行动的勇气?
而又为什么有喜欢魏浪的常情,却没有去找他的冲动?不夸张的说,她有他家的号码,那个时候还没有流行这玩意儿,可是她就是不敢打给他,怕接电话的是他爸魏安安,即使她毕业良久,魏安安给她的阴影长久存在。
幸而勇气不是常有的,而那次的缺失影响终生。本和表姐水兰相约去北上广闯闯。年轻的孩子对外面的世界无限遐想,总觉得世界上最凶残的地方是学校,离开了那儿,生活、未来一片美好。而当叶妈妈让叶漾对自己的未来做决定时,她怯懦了,不敢向前走一步的她决定上高中。三年后,水兰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风里来雨里去,拿着可怜的工资,打扮越发时髦,看她时带着一种赢者的傲气,仿佛在嘲笑她:看吧,你不敢做的事我做到了,我过得很好,你就继续在学校这牢笼里苟延残喘吧。而叶漾,上天真的没有对她好一点儿。上了三年高中,像个隐形人,仿佛不存在和存在是一个道理。高三那年因为她偶然的努力文综考到班上前十名,班主任林雷惊呆了,带着质疑的眼神看着她。那种眼神可怕又戳人心,当然,面上的夸赞还是有的,比如:程序性的告诉大家,努力就有收获,要向叶漾同学看齐。这并不会让她感到开心,因为眼神会出卖一个人,言语同样也会出卖。她记得林雷夸赵文苒时气氛很轻松,轻松到她也会替赵文苒的进步感到开心,同时自己暗暗下决心要做下一个赵文苒。她做到了,可惜没人相信,好成绩从来都不是一个差学生的特权。别人看她的目光带着一种别往的寓意,仿佛像是在她身上下刀子。
白灿灿的阳光真耀眼。她想她不够努力,所以没人认同她,没关系,接着不认同好了。
待课后发卷子时,语文课代表童亚跳过她,询问隔壁一男生:“叶漾是谁,坐哪儿?”
她弱弱的举起手:“是我。”
“哦。”童亚的表情很淡然,以至于他说的每句话都显得无比真实:“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班有你?你考的不错,加油。”
加油?加哪门子油?
她若是记得没错的话,课上林雷才夸过她。若童亚真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那该多不关外事,才知道班上没有她这件事。
她太笨了。肯定是因为这样。否则她怎么知道童亚、赵文苒,知道每一个成绩好被点名夸奖的人?她若是聪明一分,被夸赞几回,是不是意味着结局不一样?
这种执念开始驱使她去做这件事儿,同桌张浩玩时她在看书,张浩睡觉时她还在看书。张浩说她变了,变得不爱吃瓜子唠嗑了,叶漾笑笑:“最近睡眠不好,多看看书好睡觉。”这是真的,一拿起书她就潜意识的大脑发昏,脑细胞罢工。下一次模拟考,文综进步了十五分,数学退了十分,总体是进步的,她这样安慰自己。可就在看到张浩的分数时,她沮丧不已。
一个星期的努力比不过一个睡觉的学渣?努力仿佛就是一场笑话。
开始有人安慰她:没关系,你尽力了。
是啊,尽力了。以前还能骗自己成绩不好是因为没听课。而今,她还能拿什么理由劝自己?
放弃吧,不是学习的料,混完高三就出去打工。终归是要打工的,推迟三年罢了。
她又开始买瓜子,和张浩比赛谁磕的快,她就这么一个技能,谁也比不过她,因此产生小小的自豪感。是啊,每个人都有能力,擅长的领域不同罢了,就像童亚擅长学习,她擅长磕瓜子。不同人不同命,不同结果不同路。
那一天,她像往常那样睡完午觉去教室看会儿书,时间还早,大多时她看不进去书。只是寝室里没风扇,一层闷汗涌上来,像裹了一层保鲜膜。索性在教室里摊开书当枕头趴在上面睡。好几回被林雷看到,夸过几句,以为她看书看累了睡着了。林雷不知道叶漾在参考书最后一页读者调查表上写了对此书的评价:太硬,睡的脖子疼。
她想她是一个不经夸的人,否则为什么会因为林雷几句话果真看起书来?那些数字符号堆叠起来的公式看一遍忘一遍,不理解也就无所谓理解着记忆。偶尔她会想起魏浪来,想他会不会因为时间紧没空去打球?应该不会,他那么聪明。喜欢一个人是一件神奇的事,就像她慢慢遗忘魏浪的长相却固执的认为他不会发福、不会和差学生混、球衣上除了汗水还有阳光的味道。乱七八糟想了一通,一种奇异的感觉盈满全身,她要考去魏浪报考的大学。感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下一秒笑笑,算了吧。天方夜谭大抵如此。
教室里人不多,位置是按照成绩分的,她个子不高,坐在倒数第二排。平日上课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老师写了什么,课下找过赵文苒借笔记,对方以自己要复习为由拒绝了,虚荣心作祟,叶漾便没有换个人借,堂而皇之的开始不听课。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世界是公平的,学习好的享受优势地理位置,越学越有劲儿。学习差的,破罐子破摔,吃饭睡觉打豆豆,权当学校是放松身心的地方。而学习中等的,着实日了狗,中等偏下的,还日了猪。猪狗不如的就是叶漾。坐在中间第三排的是童亚,当然。他的成绩绝对可以坐第一排。许是对他印象不好,臆想出来的形象全是鼻孔朝天,牛逼哄哄的高傲模样。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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