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的气氛立刻和谐了。
小荷香带着几名医护队的女子娉娉婷婷的端了些凉茶过来,大家就端着茶碗围着说话。
黑衣汉子见这群看似衣衫褴褛的流民居然这么讲究,神情就更见亲热了,说话都带上些小心翼翼的奉承,商人的市侩气配上他那凶相毕露的横肉脸,看着着实怪异可笑。
聊了两句,朱慈烺就知道这大汉姓许名振,就是船老板,那些青壮是他家的水手,随便扯了一阵闲话,他就把徐振叫到一边,单刀直入的问:“我想带队伍去江南躲避战乱,徐大哥现在能出海不?”
这人楞了下,随即就摇摇头:“现在闯王封锁河道,根本没法出海。”
“一百两。”
徐振无动于衷的喝茶。
“二百两。”
“四百两。”
这人泯了口凉茶,从粗瓷茶碗上抬眼意味深长的望了朱慈烺一眼。
直到朱慈烺咬牙切齿的吼出了惊人的一千两,这正在喝茶的人终于呛着了,呛得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豆大的汗水从黝黑的额头冒出来,他急促的喘着粗气,放在腿上的双手不停的握起又放开,放开又握拳,看着很是意动。
朱慈烺见他这样,估计稳了,就放下心来端着粗瓷碗,姿势优雅的吹着上面的茶梗。
没想到这汉子憋了半天,才憋出这样一个屁:“没船。”
朱慈烺差点失手打翻茶碗!
他都想揪着这人衣襟吼了,没船你怎么当的老大?
问了才知道,所有船户的大小船只全被闯军收缴了,这情况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整个大沽都是这样,换句话说,整个海河口都这样。
满怀希冀的朱慈烺简直是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整颗心都哇凉哇凉的,送走徐振等人后,朱慈烺背着双手心急火燎的踱来踱去,急得嘴角都快起泡了。
把贾郑二人叫到一边,朱慈烺把这个情况说了。
郑大海这强盗痞子很疑惑的问了句:“闯军敢收缴,我们为什么不敢去偷?”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朱慈烺把大腿一拍: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们可以去偷啊!看来我的思想还是太僵化了啊!乱世嘛,就是要用强盗土匪的思路才能吃得开嘛!
很快,三人就商量出个章程来。
转眼到了深夜。
河岸上燥热尽去,月光柔柔、繁星点点,耀得人爽心悦目。
朱慈烺和贾郑二人换上黑色夜行衣,沿着河岸,借着月色,往下游急行一阵,很快到了大沽码头。
远远望去,宽广的河面宽阔和远处的海岸连成一片,皎洁月光铺漫其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界限。
码头岸上排满各类店铺,店铺后面仓库连成片,想必往日也是灯火辉煌,人流如织的,如今却全都黑灯瞎火,在月光下,只能模糊看到一些轮廓。
码头南岸连绵停着许多漕船和海船,借着月色分辨下,大多是双桅样式。海河水一浪一浪往岸上冲,冲得一排排船只跟着“嘎吱嘎吱”来回晃……
拿出千里眼细细一看,这些船只都被闯顺军用铁链穿了船眼排排链上了,就跟曹某人赤壁被烧一个鸟样,把鳞次栉比的船只串联成了平地,他们窝在船上,驻守着入海口,防备大明江南水师载着大军北上夺取京师……
三人掩藏踪影来回沿着码头转了几圈,确定了闯军驻守望的船只,这个很简单,真正的船家全都被赶跑了,点得有灯的就是,就是码头正中的几艘最高大的的福船。
福船上灯火通明,驻守闯军声嘶力竭的划拳声、劝酒声、吹牛打屁声随着河风远远送来,其间还夹杂着些女子放浪的娇笑声,咯咯的如同下蛋老母鸡似的,听得朱慈烺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三人掩藏身影攀上一丘岭,开始轮流瞄着单筒千里眼侦察。
他们那边喝酒吃肉玩女人,自己这边厢只能喝露水喂蚊子,千辛万苦熬到快天明,熬得都快成对眼了,又叮了满头包,直到天快亮,才终于完全掌握了他们换班时间和值守规模的精确情报。
天尽头海平面乌云染上金边,太阳快爬出来了。
三人沿着河岸往回走,朱慈烺被艘宏伟的三桅双驼福船给吸引住了。
仔细看了看,这船约长三十米左右,缕缕晨辉下,舵楼高高耸起,三根高大的桅杆矗立,上面各有一个望斗,两侧各挂着只柴水船,腰驼并没有放下,甲板两侧都排了厚厚的茅竹护板……
这种双驼福船近海远海都能跑,一般都是海商船,而且上面一定有炮!
黑珍珠号海盗船,蒙个眼罩双手叉腰站在船头迎风而立、邪魅狂狷的杰克船长,哈哈,那都是他前世的梦啊……
直到回了榕树下,朱慈烺对那船都还念念不忘。
补了一觉起来,贾仁把青壮们叫来一问,基本都是汗鸭子,看来这偷船行动光凭自己这队人很难成事,得寻求帮手。
一夜没睡,补眠又睡不踏实,睡得眼又红又肿,脑子还昏沉沉的。
朱慈烺又跑到河里浪了一圈,才觉得清醒了,翘着一条腿拿双手枕着头瘫在榕树下,闭着眼琢磨着拉徐振入伙的机率有多大,又觉得脸上痒痒,摸摸,直硌手,好家伙,昨晚给蚊子叮得全是包,怪不得回来大家伙都往他脸上瞅……
正摸来摸去,小荷香窈窈窕窕的行过来了。
这丫头,身姿纤细,小脸又俊,那双美凤眼随便一瞟,就有一种小狐狸未成精的勾魂样,惹得好些正在操练的青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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