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斯乾没有挑明程泽,不然沈正培更不肯多言,毕竟在名利场有规矩,大一级压死人,正的压副的,千亿压百亿,百亿压十亿,阶层严格分明,程泽的底子比沈正培硬实,完全能吞下后者,他自然畏惧,不挑明反而能多挖点内幕。
“是瑞和集团的盟友。”
冯斯乾眼神幽深,“多长时间了。”
沈正培说,“半年。”
半年。
我刚找上程泽,想要和林宗易离婚,那时开始他就在布局了。
我浑身一阵阵发寒。
冯斯乾单手支着额头,漫不经心扫了沈正培一眼,“下一步计划呢。”
“令华京陷入资金紧缺的困境,再联系您的贷款银行,终止继续放贷的同时,还要提前收回先前的贷款,尤其是大企业,掐断了钱源,等于死路一条。”
去年冯斯乾堵了四十多个亿的窟窿,目前他压根吃不消再堵一个窟窿了。
“你的盟友,还和什么人往来。”
沈正培压低声,“据说有那方面的势力。”
冯斯乾意味深长,“姓熊,姓林,还是姓仇。”
沈正培拧眉,“这我不清楚了,不过他们每周六在滨城兰江港口的西餐厅见面。”
冯斯乾抬腕看表,“今天周五,他们见面日期你有把握吗。”
沈正培信誓旦旦,“一楼vip雅间。”
姓熊是花豹,程泽利用他在明处搞事,半月前已经浮出水面,其实花豹很好解决,别看他现在成气候了,狗腿子上位终归名不正言不顺。是仇蟒本人也不要紧,是林宗易就麻烦了,他立功赎罪的目标是仇蟒,没理由再搞冯斯乾,所以是仇蟒打着林宗易的旗号在兴风作浪,再嫁祸他。冯斯乾和上面有关系,替上面铲除不少事,谁动了他,谁算是惹了大祸,仇蟒相当于借白刀,砍死不知情的林宗易。
我也急于知道程泽到底和哪一拨人接触上了,要真是第三种,林宗易熬不到立功那天,便摔死在半路了。
冯斯乾吩咐周浦,“送沈董上车,下次守规矩,沈董的车是你能截停的吗。”
周浦推门下去,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沈董,我不懂事,冯董教训过了,您多担待。”
冯斯乾面无表情看向沈正培,沈正培当然明白给铺了台阶要痛快下,撕破脸不好看。程泽既然在幕后指挥,就不打算当面斗,冯斯乾如今查到瑞和了,自己不服软,闹大以后万一程泽撤退了,瑞和的实力和华京硬碰硬还差点道行。
沈正培试探问,“那华锦湖的项目?”
“归你了。”冯斯乾波澜不惊,“有一个条件。”
沈正培似乎没料到冯斯乾如此大方,把华京的命脉都割爱了,“华锦湖的生意舍了,华京的资金链——”
“我不会让你难做。”冯斯乾眉眼含笑,“我牺牲利益确保你不露馅,你要回报我什么。”
沈正培看着他,没吭声。
“你过来。”
他走向宾利,弯下腰,冯斯乾附耳说什么,沈正培点头。
他站直的一霎,目光定格在我脸上,好半晌才移开。
周浦作出手势,“沈董,您请。”
沈正培返回自己车上,又补充,“冯董,还有您身边的女人。”
冯斯乾吸着烟,审视他。
沈正培笃定重复,“我这位盟友,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您的女人出手。”他又瞟向我,“您与其牺牲华京的利益,不如牺牲个人利益,是平息的最好捷径,否则华京禁不起接连的重击。”
冯斯乾默不作声,坐在一片黯淡斑驳的光影里,他那张脸也晦暗不明。
沈正培离去后,周浦坐回驾驶位,没发动,等冯斯乾发话,他掐了烟头,迟迟没出声。
“斯乾。”我轻声喊他名字,“你有办法抗衡程泽吗。”
冯斯乾揉着太阳穴,“程氏根基太厚。程泽只是耗着,耗二十年都耗不空,何况他有几分本事。”
我低下头,“我以为他一只兔子,原来是一匹狼,是我看错了,才引狼入室。你和林宗易的很多底细都是我告诉他的,我太过信任他,也一度太依赖他了。”
冯斯乾透过指缝打量我,“你有时很精明,有时又很荒唐,荒唐得被人戏耍,被人利用掌控。”
我不由自主发抖,“对不起,斯乾。”
他没再回应。
周浦在这时拿起手机,“冯董,赵队的电话。”
冯斯乾接过,不等他开口,那头语气急躁,“林宗易昨晚出现在江滨公路,在天台劫走一个人。”
冯斯乾皱着眉头,“境内没有与他相干的人,他劫走了谁。”
赵队回答,“林恒。”
冯斯乾看了我一眼,“林恒不是在云城吗。”
赵队懊恼极了,“我还一直纳闷,仇蟒再如何手眼通天,一个活生生的人能凭空运送出境吗?总有蛛丝马迹,没想到我们被耍了,仇蟒没把林恒带出江城。”
冯斯乾眯着眼,沉默了许久,“我三小时后过去。”
“你不在江城吗?”
“在湖城。”
冯斯乾没多言,挂断电话。
我僵硬坐着,偷偷看他。
他什么也没问我,整个人倚着靠背,面目深沉。
我猜不准他心思,拧开一瓶水,小心翼翼喂到嘴边,“你渴吗。”
冯斯乾没动作,闭着眼。
我这下确定了,他清楚是我,所以不问。
周浦连夜抄近路,绕过131国道,途经两个收费站,直奔江城西郊。
我们赶到天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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