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集市人声鼎沸,叫卖的摊贩,负重的挑夫,提篮的村妇…
所有的人都行色匆匆,疲于奔命。可就是这样,他们还是感激上苍的。只因在这个乱世,能得一份足够苟活于世的差事,实在已是难得。
十岁的独孤傲云身着低调的黑色锦衣,腰间挂着三尺古朴长剑。可就是这样普通的装扮,在贩夫走卒的世界里,还是过分的显眼了。
在这个阶级森严的时代里,就是菜刀,南人都要十户共用一把,更不要说佩剑了。
一个佩剑的少年,让在强权压迫之下,习惯了苟且偷生的人们选择了自觉避让。这接踵擦肩的拥挤街道上,独孤傲云的身侧竟然出现了一个直径三尺的怪圈,一路行来,都没人碰过独孤傲云的一阙衣角。
同样是少年,集市的另一头却是演着另一种极端。
朱重八瘦弱的身体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一身打满大小补丁的布衣,被鞭子一抽,更显破旧不堪。
那执着鞭子的碧眼大汉手上不停地同时,嘴里也没有饶人,“贱民”、“畜生”的不绝于口。
是了,南人,四等贱民。家中不得养犬罗雀,不得有铁器,甚至汉人最看重的chū_yè权,也必须献给蒙人。这是一种怎样的屈辱?可是麻木的人们似乎习惯了不去反抗。这车水马龙的集市上匆匆而过的汉人,竟没有一人出来为朱重八道上一句好话。甚至都很少有人朝着这里刻意的看上一眼。
朱重八被打得满脸满身是伤,身上本就辨不出本色的旧衣几不蔽体。他强自隐忍着,没有痛呼出一声。他没有开口央求过饶恕,因他深知求也无用。他亲眼见过同村的伙伴被色目人打死,那伙伴的家人不住的向色目人赔罪,才领回了那具冰冷的尸体。
朱重八的意识模糊了,呼啸不停的鞭声也让他绝望。他瞪大眼睛,迎着昏黄的太阳,用几称微弱的声音喊道:“若我今日不死,他朝皇袍加身…”
这声音本是声嘶力竭,路人和那执鞭的色目人都没有听清,可是刚巧经过的独孤傲云却是听了个分明。
在色目人的鞭子再次落下之前,独孤傲云上前一步,握住了色目人的右手手腕。那色目人身材魁梧,身高几乎是独孤傲云的两倍。一个少年而已,那色目壮汉怎么会放在眼里?他一扬手臂,本以为可以轻易地把独孤傲云甩出几丈,谁承想这手臂竟然抬都没有抬起来。
色目人心下暗暗吃惊,这小小少年怎么会有如此巨力?他蹲身一个扫腿,直攻独孤傲云下盘。这一招实为虚招,不过是为了解右手之围。
独孤傲云嘴角一扬,早看透了这色目人的伎俩。他足尖轻点,一步跃上色目人的肩头,期间手腕一转,竟是让色目人紧握的长鞭脱手。
色目人只觉肩头一重,也不顾兵器离手,猛然起身,欲让独孤傲云失去重心。
谁知独孤傲云本身轻身功夫不弱,任那色目壮汉如何折腾,他都安然立于色目壮汉身上。或肩或背或头穿梭往来,如凌云飞燕一般自在逍遥。
独孤傲云玩够了,一个千斤坠把这色目人压得单膝跪地。色目人这时早就被折腾的没了脾气,趁势连声求饶。
独孤傲云一个旋身,跳到色目人身前。色目人此时单膝跪地,一抬首间,刚好看到独孤傲云腰间佩剑。他立时明白这是个得罪不起的主,一身冷汗已不觉湿透背脊。
独孤傲云不屑理会那色目人变来变去的脸色,指着躺在地上挣扎欲起的朱重八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提起原因,这色目人就忍不住气愤咒骂出声,道:“这小畜…”感到独孤傲云小小的身体释放着冷气,慌忙改口道:“这南人放牛时偷懒,一个刚出生的牛犊,活生生因他的疏忽被牛群踩踏而死。我…”
“就这点事?”独孤傲云没空听这色目人唠叨,语声之中尽显不耐。
那色目人用力的点了一下头,直直的看着独孤傲云腰间的佩剑,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心中正自权衡,若这少年真的忽然发难,自己几成能保一条小命!
独孤傲云朝着色目人扔了十两银子,道:“他,我带走。”
那色目人条件反射地接住了朝自己抛来的东西,见是银子适才惊惧的脸上忽然就现了笑容。口中称道:“不,不,不敢不敢…”手中的银子却是牢牢攥着,哪见半分推脱之意!
独孤傲云也不屑睬他,径直走向朱重八。
朱重八这时挣扎跪起,朝着独孤傲云一拜,口中称道:“谢主人救命之恩!”
一个放牛郎,每月可得银二钱,这十两银子的确不足以买他终生。可单这救命之恩,本就该当牛做马,结草衔环。这一声主人,朱重八叫得并不冤屈。
独孤傲云赶紧抢上前去,扶起朱重八,全没在乎他那遍体混合了血汗的污秽。“先走再说。”独孤傲云低声道。
朱重八倒也是个聪明人,轻点了一下头,就在独孤傲云的搀扶下艰难地向集市外走去…
一个锦衣佩剑的偏偏佳公子,一个破衣不蔽体的肮脏放牛郎。他们相携走出集市的身影,闪着比那昏黄的天日更耀眼的光芒。可就是这样的耀眼,路人也不过匆匆瞥上一眼,而后各自奔忙。
日落时分,独孤山庄。
独孤傲云手里提着一只木笼,木笼里是一只毛色纯净的黑兔。今日走了四个集市,只为了找一只不会哭红眼睛的小白兔。
可是…
唉!但愿能过师妹那关吧!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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