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深红色的,但这桃山之畔,却是粉红的,像是个躲在深闺里的娇羞小娘子一般。
茅草屋前,老树下面,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都很圆润饱满,原本的棱角早已经被岁月或是守墓人磨平了。
石桌的旁边有一个小水池,一根长长的竹子自桃山链接而来,引着山间深处的清凉泉水来此。
茅草屋不大,共有三间。
左边这间最大,却也最不重要,没有门,站在外面一眼便能看见这间屋子里堆着的杂物,一些锄头农具之类的。
第二间应该就是守墓人自己住的,同样没有门,只有一卷月白色的门帘,此刻门帘卷着,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一间屋子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还有一口琴。
因为摆设简单,所以看起来非常整洁舒适,这就和守墓人那脏兮兮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三间房不大不小,但每一个晨间经过此地的年轻修行者们都会忍不住看看它,或是闻闻它。
因为它是守墓人的厨房。
守墓人的厨艺很好,这是桃山上的修行者们所一致认定的,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吃过守墓人做的饭菜。
纪玄背着余念落在老树下的时候,守墓人的厨房里一笼蒸屉正冒着热气,锅里的开水咕噜咕噜的,像是个三四岁的欢快小孩。
正在擦神墓碑的守墓人转了过来,一篷乱发遮挡着他的面庞,但纪玄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守墓人掸了掸手中脏兮兮的缎子,又用这缎子擦了擦自己的双手,然后向着纪玄一瘸一拐地走来。
“老瘸子,好久不见。”纪玄说着,把余念放在了石凳上。
守墓人慢悠悠、其实也快不了地走了过来,将那脏兮兮的缎子扔在了石桌上。
他捧起小水池里的泉水洗了把脸,这是他的习惯,虽然这在纪玄看起来毫无用处,因为他的脸从来都是黑黢黢,像是地里的泥巴一样,洗不干净。
然后他进了厨房,端出来一笼包子,自顾自坐下,包子很小,所以他喜欢一口吃三个。
“你吃了吗?”老瘸子问道,他的声音很普通,就是个干了很多年农活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中年汉子的声音。
纪玄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笼屉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冲着要再拿一笼的老瘸子背影说道:“能救吗?”
老瘸子这次端了两笼过来,放了一笼在纪玄面前,纪玄也就坐下,吃了一个白嫩嫩的小包子,很香,很好吃。
茅草屋的后面是一座名为神墓的墓葬群,而它的前面,便是一口名为千古的碧湖。
碧湖边缘是一条宽约半丈的石子路,每日沿着这条石子路上桃山的修行者络绎不绝,此时都是满脸艳羡地望着纪玄手里的包子吞口水。
老瘸子做饭的手艺有多好?
据说有人在桃山上悟道,走火入魔迷失自我神魂崩乱,结果被老瘸子做饭的香味给诱惑回来了。
但是很可惜,这个天下,能够有胆量有资格亲口尝试老瘸子手艺的生灵,很少。
除非老瘸子自己同意,否则敢偷吃他饭菜的人,没有好下场。
至少此时走在石子路上的,在桃山里修行的生灵,是吃不到的。
第二笼包子吃完,又用山泉洗了洗油腻腻的嘴,老瘸子这才立在了余念面前,微微弯下腰,撩开已经遮住了自己眼睛的乱发,漏出自己唯一的一只左眼,仔细看去,道:“这不是个死人吗?”
老瘸子只有一只左眼,他脸上原本应该是右眼的所在,是一片平顺黒黝的肌肤。
“他只是从小体内便郁积了大量的阴死之气而已。”纪玄解释道,眉宇间还是有些忧色,若是老瘸子也不行,那真的是回天乏力了。
“问题不大。”老瘸子很干脆。
纪玄大喜,道:“一道仙缘?”
“你的?”老瘸子平静道,将石桌上的脏兮兮的缎子扔进了千古湖里。
纪玄点头:“我的。”
“不够。”老瘸子摇头。
“还有我师兄六阳子的。”纪玄补充道。
“哦?”老瘸子的声音变得有趣起来,又立在余念面前,永远洗不干净的脸凑到余念面前,打量了紧紧蹙着眉头的余念良久,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嘛,竟然让三阳的两大支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纪玄也不解释,抬手指尖一点,一滴精血飞出:“我和师兄本就没奢望能够飞升仙界。”
同时他掌心翻出一口玉瓶:“这是师兄的。”
老瘸子接过,将纪玄和岑也的精血滴在了石桌上,圈圈涟漪泛起,有经纬线交叠显现,很快消失不见。
老瘸子的眸子亮了亮,很快又平静下来。
纪玄脸色微微一白,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破入第八境以来,他心间那虚无缥缈若隐若现的仙路,完完全全地消失不见了。
请老瘸子出手,代价便是付出自己未来成仙的机缘。
“你们俩虽然资质差了些,几乎等于没有,不过聊胜于无嘛。”老瘸子的声音明显很不满。
晨曦渐渐散去,有天光撒下,落在千古湖上,水光潋滟。
老瘸子从第一间屋子里取出了一个锄头,抗在肩头,走进了神墓里。
纪玄背起余念跟在老瘸子的后面,穿过那神墓石碑,纪玄真正地踏入了这座神墓。
这是他第二次踏入神墓。
穿过大大小小的墓碑,每个墓碑上也没有其主的名字生辰八字,只有一串数字。
老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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