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自茶山回来之后便被打了一百臀杖,如今还在床榻上趴着呢,哪里会有闲心关心乔珩什么时候离开了清州?这赵博想必是担心当初孝敬乔辞的赃物反被她拿去当他行贿的证据,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歪点子将去找刘瑞,诱使刘瑞将这番话说出来。
他为了将自己拉到贼船上面去,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刘清辉怒火中烧,面上却和蔼笑了:“此事瑞儿竟然也掺和进去了。”
他连到两声好,继续道:“既然如此,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听你说过这些。不过这事儿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瑞儿这边自有我来管教,你也管教好你手底下的人。如果他们捅出来什么篓子,我是决计不会帮你们收拾烂摊子的!”
听他这意思,像是要置身事外了,赵博有些急:“我做这些,也是为了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咱俩这么些年的交情了,你即便不帮忙,也该默许才是,这是打算见死不救么?”
刘清辉闻言冷冷瞥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一个吏卒在值房门口徘徊来徘徊去,一副想进又不敢进来的模样。
他的眉头向着中间一攒,开口训斥道:“是谁在外面打转,怎么这么没规矩!”
赵博却认出来了那人,对着刘清辉道:“这人是我派出去盯梢乔府家眷的人之一,此刻过来,想必是有什么要是。”
他向着吏卒挥了挥手示意他进来,问他:“怎么了?”
吏卒躬身禀报道:“我们奉大人之命一直远远跟着乔府的马车,发现马车上面除了乔大人的弟弟,还有其他人。”
乔家在清州有宅子,许是什么远方的亲戚想跟着一道入京也不奇怪。不过吏卒既然特地跑回来一趟,想必此事还有蹊跷,赵博对他微微一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吏卒清了清嗓子:“我瞅着马车里面另一个孩子的模样,似乎与前些日子我们搜查的那个陈家孩子有些像,便连夜回来禀告大人了。”
此言一出,不仅是赵博,就连刘清辉的表情也紧绷了起来。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着,询问道:“你确定?”
吏卒说是:“前阵子大人下令暗查陈家姊弟时,我见过他们二人的画像,应当错不了。”他顿了顿,又道,“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乔府的马车车辙留下的痕迹很深,车舆似乎很重,他们昨日下榻后,亦有人时时刻刻看护着马车,想必里面装了不少贵重东西。”
乔辞最初入清州的目的是祭扫,轻车简从入城,回程却突然多了这么些东西,在场之人只需稍稍琢磨一下,便能猜出来她十有*将清州官吏孝敬她的东西放到这马车里面了。
用护送家眷的车搬运东西回家没什么不妥,但是联想到她车舆里面坐的那个陈家的孩子,再妥当的事情也变得不对味儿了。
赵博转向刘清辉,唏嘘道:“这乔特使真是深藏不漏哪,明府您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一直都被她捏在手中。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在她面前做的戏,她都知道是假的,还乐呵呵地陪着着我们演,心里面指不定怎么笑我们傻呢!”
刘清辉面上的颜色也不怎么好看,捧着茶碗寒声问吏卒道:“你们既然发现了陈家的小子,有没有看到另外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丫头?”
吏卒摇头说没有。
“这还用问么?”赵博道,“那小子年纪太小了,没什么用处,带着太碍事,不如送到京城保护起来。这样大一些的便可以跟他们一道去景县,用来当人证。”他转向刘清辉,催他道,“要不您现在差人去探一探,若是特使真的向着景县的方向走了,便给景县的县令去报个信,让他这几日注意着些。”
刘清辉吩咐吏卒道:“那你便负责去传个话罢!顺道让咱们的人注意着些二位特使的方向,有消息了立刻来报。”
吏卒走了,赵博看向刘清辉,悔不当初:“我现在真看出来这姓乔的肚子里面有多少坏水了,她这一桩一件,一环套着一环,是要将我们往绝路上逼哪!”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计上心来,压低了声音对刘清辉道:“要不我们也不管什么打草惊蛇了,直接将乔府家眷的马车整个给劫过来,至时姓乔的要上呈的赃物没了,我落在她手上的把柄也就没了。而她的家眷么,我便交过来给大人,到时候大人要杀了泄愤还是拿来威胁姓乔的,都由大人说的算。”
刘清辉却骂他胡闹:“我身为清州知州,怎么能允许你在我的地界上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我还是那句话,今天的事情我只当没有发生过,你若是再在我面前提起,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赵博哪想到刘清辉到了现在还不肯松口,他是仗着这事儿现在没有烧到自个儿,所以才不管别人的死活了对罢?
景县县令在夏税上面做手脚,那可是他刘清辉默许的,只要到时候景县县令的嘴不严,他刘清辉最后还是不能独善其身。他现在坐视不理,且等着将来去后悔罢!
他想通了这茬,再看向刘清辉时,面上便只剩下了冷笑了:“既然刘明府都这么说了,我便也不再自讨没趣了!”
法子不都是人想出来的,既然他不救自己,自己便只有另辟蹊径地自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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