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回去也行,爸妈想在城里买房子呢,在村里受了一辈子苦了,到老了总要享受享受,你就拿钱给爸妈买房子,我们现在就回去。”
安露现在只想赶紧把人打发了,她实在丢不起这样的脸,尤其,还是在林垣面前,一家子这样上不得台面,简直像是把她剥光了衣服暴露在人前一样,难堪至极。
安露咬死了牙,狠狠心,把上次林垣给她的‘分手费’拿了出来,那张卡她还没动过,上面足足小百十万,可眼下这钱不拿出来,她就休想安生,惹恼了林垣,她以后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嫂子拽走了那张卡,又问了她密码出来,一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几分钟宅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安露松了一口气,想到那么大一笔钱就这样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不由得又是一阵肉痛。
好在林垣现在倒是有些离不得她的样子,慢慢筹谋,将来定能数倍的再讨要回来,安露这才稍稍的定了定神。
可安家的人一走,林太太和林垣却都直接变了脸。
安露眼看林垣转身进了小楼,正想跟过去,林太太却着人拦着她,劈头盖脸几个耳光狠狠打了下去,又直接一口啐在了安露脸上:“……不过是我们花钱玩的一只鸡,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安露被打的眼冒金星,站都站不住,她捂着脸喊林垣名字,可林垣却似根本没听到一般,直接抬脚上楼去了。
林太太让人把安露赶了出去,天气阴沉的厉害,眼看又要下雪,安露一个人怔怔站在雪地里许久,林垣却自始至终不露面,她终是死了心,只得先回了自己的公寓去。
可因着这一遭事,安露却更是恨极了景淳,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傅景淳对她的报复,不然,安家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跑到宛城林家来闹事,还知道了傅景淳搬出去住,她流产了两次这样的辛秘?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她就知道傅景淳怎么会吃这样的哑巴亏,果然立时就狠狠摆了她一道。
安露知道嫁进林家千难万难,可如今林太太显然对她厌恶至极,这千难万难之上,就又加了一重难,今后,可怎么办?
听林垣说,过不得许久,傅竟行和聂掌珠就要回来了,那可是傅景淳的大靠山。
真的惹怒了傅家,别说她安露了,怕是整个林家都只能玩完。
也真是没想到,傅景淳竟然这样硬气,林垣怕是也没想到她会铁了心要离婚,毕竟,她过去出过那样的事,林家的人都以为,傅景淳嫁进来事事都要忍气吞声的,可却没想到,林太太那样的胁迫她,她都不为所动。
若不是傅二太太跪地苦劝,怕是现在二人婚变的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
安露正对傅景淳恨之入骨,而此时,林垣却已经一个人坐在书房的露台上,喝的酩酊大醉。
他将酒瓶丢开在一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书房的隔壁就是他和景淳当日的新房,
以往这个时候,她多半午睡刚刚醒来,要么散着头发在阳台上浇花,要么就是在安安静静的看书。
他还记得,曾经她也是很闹腾的性子,那时候他们还没结婚,她伶牙俐齿,惯爱嬉笑,而他不是喜欢多说话的性子,多半都是在听她一个人说的热闹。
后来,他终于如愿娶了她回来,可她一日一日的安静下来,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林垣推开卧室的门,恍惚间看到阳台上窗帘晃动,他浑噩唤了一声;“淳儿……”
跌撞走过去,却只是窗外卷进来一阵冷风,伴着冰凉的雪花。
这房间里的布置一如往昔,只是妆台上她的一些物品不见了影踪,衣柜中也空了一小半而已,而盥洗室里,挂在他的毛巾旁边的她的浅粉色的毛巾,也跟着一并消失了。
林垣在他们的大床上坐下来,床头属于她那一侧的位置,有着淡淡的冷香,枕上有一根长长黑发蜿蜒,她什么都没留下,可这房子里,却处处都是她的痕迹和味道。
以后他再回来,不管多晚,再不会有一个人轻声唤他名字,而他,也再看不到那张期盼的脸,那双亮闪闪的眼。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可他却自己个儿都不明白,他怎么就和傅景淳走到了这样的地步来。
明明……
他从不曾想过要和她离婚,从不曾想过要和她决裂,从不曾想过和安露藕断丝连,从不曾想过,用别的女人来伤害她。
可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的变了,是从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热的照片,还是婚礼时那个忽然出现的水晶球……
他的心里扎了一根刺,这一根刺让他日夜不能安宁,终于,那根刺爆发了,而他,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步一步走入歧途,把她伤的彻底死了心。
如果那一天在医院,他能控制住自己不曾对她动手,如果他那一日真的和安露彻底了断分手,如果他们真的已经搬出林家,住在了他们的新房里开始了新的生活,如果他打开了心结,面对她不会再想那些污秽的画面,如果他们真的顺理成章做了夫妻有了孩子……
那么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会变一个模样?
他的身边依旧有她陪着,而他,再不会在这漆黑的泥沼里挣扎,永远得不到救赎。
酒精让他的身体难受,头脑却越发的清醒,林垣缓缓的俯低身子,就那样将景淳的枕头紧紧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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