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念闭着眼装睡。所以在皇上翻身搂她对她耳语时,她没有回应。
但皇上的悄声细语令她觉得耳熟,总好似毕公公在耳边呢喃低语。她不禁又哆嗦了一下,暗叹自己对那小太监的感情竟已如此走火入魔,但凡是轻柔的男声都会被她错当他的声音。
而段未然那句“朕……朕想……”,实则想着向姚才人坦白自己的身份。
然而他发现她睡着了,也不再继续言语,只替她盖了锦被,便畏畏缩缩地带上花扇门,去了外间。
刘公公正守在外间的门外,听到圣上轻声叫他,便赶忙推门而入。见圣上满脸潮红,他笑嘻嘻地迎了上去,意味深长道:“陛下,那……留,抑或不留?”
段未然不解,问道:“何物留是不留?”
刘公公道:“奴才该死!未及时在陛下婚前提醒陛下这宫中传统。所谓‘留’及‘不留’,便是指陛下愿不愿在嫔妃们的身子里留下龙种……”
“噗——咳咳——”段未然咳得止不住,许久才缓道:“姑且……留、留着吧……”这名不副实真令人尴尬……
“喳!”刘公公大喜道。
“嗯。”段未然有些心虚,差点忘了正事,想了想才压低声音说:“小刘子,昨日朕命你私查的事,你可查清了?”
“回禀陛下,”刘公公作了个揖,也压低声音,“您让奴才查的——灰风山上的山贼,大当家是个叫郁克的,前些日子是因凶残屠村杀戮,而被刑部尚书贾云剑手下逮捕,关进了刑部大牢。听闻他过去倒也没犯什么大事,而此次带人屠杀山脚下整个村庄的事,刑部尚书那儿也并无直接证据。奴才以为……这其中……定有猫腻……”
段未然垂下眼眸思忖了片刻,便起身出门:“走,去御书房!”。
“陛下,您这是要去做什么?天儿还未大亮,您、您不接着睡么?”刘公公追了上去。
“不睡了,朕还有许多正事未办。小刘子,待朕先批完奏折,你记得将箭袖蟒袍给朕送来。”段未然边走边说。
“陛下要出宫?”刘公公问道。
“咳咳,不,”段未然答道,“待姚才人回永寿宫后,朕再过去。”
“……”毕公公很是疑惑,却又不敢多问。
陛下,您夫妻二人真会玩!都同床共枕了,还要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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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午时,段未然穿戴齐整又偷偷摸摸来了永寿宫。大婚之夜他并不坦诚,现下更是越拖越越不敢表明身份,觉得只有太监的扮相才有安全感了。
郁念昨儿一夜不敢睡,此时正倚在正殿的贵妃榻上打瞌睡,见毕公公进来,便支起了身子。
段未然因心中有愧,不敢上前,只低着头将一本特赦圣谕搁在了殿旁的矮桌上,低头道:“姚小主,这是特赦圣谕。”
听闻刑部尚书并无直接证据逮捕山贼郁克时,他便决心将人放了。早了然那刑部尚书贾云剑也同兵部尚书姚史那般劣迹斑斑,原也在等待时机扳倒这二人,所以贾云剑利用权势栽赃诬陷这样的事儿听来也见怪不怪了。
不过,毕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山贼,若他亲自出面让贾书剑放人,也未免太大题小做了,弄不好还打草惊蛇,不利于以后扳倒对方。因此他决定顺水推舟,将这权利交给姚才人了。
郁念一见那特赦圣谕,喜出望外,赶忙过去,抓起特赦圣谕左瞧右看。圣谕上盖着玉玺印章,标明“特赦”字样,看来,自己这次的任务很快就要完成了。
她欣喜又感动,不自觉地就攥住段未然的双手:“你……你这般将圣谕偷来,岂不十分危险?若是万一被陛下知晓,你就说……就说是本小主让你偷的吧!”反正届时用特赦圣谕将人救下后,她便逃之夭夭,把那锅给姚才人背也无所谓,谁让那姓姚的一家也想盗取陛下的东西呢。
段未然心头一暖,反握住郁念的手,忽而又想到在她良善的对比下,自己对她的种种隐瞒真是十恶不赦,纠结中只好悻悻地放开了她的手。
郁念却以为因自己的大婚令他心中有了芥蒂,扭扭捏捏道:“死奴才!你……你何故放开本小主的手!本小主借……借你的手一用,你该感到荣幸才是!”
段未然面露难色,却又无法解释,只好说道:“奴才不敢!奴才还有事……先……先告退了!”说罢转身想走。
“站住!你,”郁念娇嗔道,“你给本小主过来!”
段未然听从地又回过身来。
郁念含糊地说道:“本小主……尚未与陛下洞房……你……你别多心!”说完又后悔了,哎,这种难以启齿的事,何故要给一个太监说?
“是,奴才知晓。”段未然听见姚才人特意向他解释,喜悦得有些忘乎所以。
“你知晓?”郁念疑道。
“咳咳——奴才的意思是,相信姚小主,不会辜负奴才的一片心意。”段未然反应过来,马上作出解释。
郁念又急道:“大胆奴才!敢对主子说一些……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呃……奴才……不……”段未然见姚才人好似并不开心,也有些急了,不知到底自己说错了什么。
“嗯?不?”见那小太监否认,郁念又羞又气,伸出拳头捶打他,心中直怪他不懂自己的欲拒还迎。
这下段未然总算看穿眼前小女子的口是心非,觉得她又羞又气的样子很是迷人,轻笑了一声,就将身子微俯了下去,快速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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