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念在万般焦灼中,度过了三天,然而,她并没有等来真正的姚佩佩。同时,她怕事情败露,也不让毕公公再来找她,只让张公公带话过去,让他三日后莫随圣上出宫。
夜幕逐渐降临,张公公来禀,说乾清宫正道上有动静了,看着像是圣上刚出宫。
郁念满意地点点头,问道:“让你去请毕公公来,他何时才来?”说着举起铜镜,照了照自己脸上姚佩佩的模样。原就想着今夜逃离皇宫,在姚史他们起兵政变时,趁乱救出她爹和寨子里的几位当家叔伯,以后再也不入宫,所以想跟毕公公正式告个别。
张公公又支支吾吾地回道:“刘公公却不让奴才见毕公公,说毕公公与他得随同陛下出宫,今夜不得空……”
“什么?”郁念手一松,铜镜摔在了地上,“他们出宫多久了?”那个死奴才,不是告诉他莫随圣上出宫了么,当她的话是耳旁风?
张公公吓得跪了下去:“奴才……奴才从乾清宫那边小跑过来的,大致一盏茶工夫吧!”
郁念挥退张公公,立马换上夜行装,出了永寿宫。若是毕公公和刘公公他们俩曾暗中能顺利出宫,那么她就一定也能找到把守没那么森严的地方。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往刑部大牢救她爹,也想救那小太监。原就令人操心的事,现如今似乎更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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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前,身着龙袍的段未然下了皇辇,踏入大牢正门。
这些年,他在宫外私养着大量禁军,原就为了防备某些因不服新帝治国、想要叛变谋逆的臣子。前些日子他和刘公公夜间私下出宫,也是因处理军中事务。
料事如神的他,又如何猜不出此次姚史和贾云剑将趁机谋反,眼下若踏入刑部大牢,便代表着他已踏入敌人的陷阱。不过,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此时数以万计的禁军,早已埋伏在刑部大牢四围,只消圣上一声令下,刘公公带着的宫人投射鸣镝,禁军们便会即刻攻陷刑部大牢。
今夜,势必迎来一场血战。
这三日他也忙着部署,未见姚才人,原决意待这一切过去,再一起向她负荆请罪。然而此时又想起她,想起自己要对付的是她的父亲,脚下的步子不免又犹豫起来。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姚史和贾云剑迎了出来,例行礼毕,贾云剑又笑道:“陛下果然如约而至,不知陛下所言放人的‘证据’何在?”
“姚爱卿,”段未然答非所问,“你便是常常如此随意地,进出刑部大牢么?若朕未记错,这大牢归刑部尚书所管辖,其他臣等不得擅自入内。”
“哈哈哈哈!陛下圣明!只是,微臣心系国事,想来瞧瞧陛下是如何秉公办理的,是以斗胆前来,还请陛下恕罪。”姚史嘴上虽这般说来,却毫无认罪的神情。
段未然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兀自让刘公公把证据呈上。
刘公公便让后头的宫人牵进一位老妇,那老妇是被屠村后留下的幸存者,她老泪纵横地指责是姚史带人闯进村子杀戮,并非什么山贼。
真相已然大白,贾云剑和姚史却死不承认,叫嚣着不肯放人。
段未然怒起,令狱卒立即开启牢门。
姚史在这时挥了挥手,姚风墨竟带着一众侍卫包抄上来。
段未然面上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问道:“姚侍郎,你这是要助你爹造反么?”
姚风墨嬉皮笑脸道:“半夜三更,圣上竟为了区区几个山贼,亲自出宫前往大牢出示证据——此事着实令人疑心——莫不是有人假扮了圣上来此闹事?现如今只好先将人逮捕,再细细审问,我父亲这也是为了圣上、为了社稷罢了!”
“好你个——”段未然边愤愤责问,边想下令投射鸣镝,偏在此时,姚风墨的背后,走出了一人,段未然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人便是真正的姚佩佩。
段未然紧握的拳忽地就松了开,颓丧地垂下了头。
这下,皇帝不急,真急死太监了。刘公公在身后拖了拖圣上的衣袖,圣上没有反应,他又不敢擅作决定。
而段未然早已心乱如麻,怎肯发兵?
他终究,还是在这般难堪的场面以最狼狈和惨烈的姿态,向她撕开了自己的伪装;而她,原也并非善类,诱惑他令他爱上她,虚伪地让他别去刑部大牢,却在他来时,她以自身相胁。她一定知道,在眼下这样一个你死我亡的局面里,他不会舍得动她。
所以他输了,输得片甲不留。
呵,两人都各有所瞒,岂能怪她?
姚风墨的侍卫,上前就将身处大牢的所有圣上的人都制服。
被束了手脚的段未然定定地看着姚佩佩,想起曾经的一幕幕,忽觉眼眶酸涩。她这般冷冰冰看向自己的眼神,到底算什么?
宫墙上鬼鬼祟祟的相遇、永寿宫里强行的搜身、浴堂内尴尬的赤诚相对、冒死易容的相救、藏书斋里的缠绵缱绻……她从未真的动过心么,哪怕只有一点点?
“刘公公,”姚史奸笑道,“若你还想留你主子的小命,现下就回宫,宣告陛下暴毙,陛下暂无子嗣,授位姚史。待我当了皇帝,倒可饶了你们。”
刘公公冷眼怒容,岿然不动。
姚史使了个眼色,姚风墨挥剑在段未然的脖处划拉出一道小口子。
刘公公见不了圣上受苦受难,只好悻悻地跟着姚史出了牢房。他们早已错失最好的下令良机,眼下陛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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