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入了夏总有几次雷雨,宫里一到这个时候便开始紧张了起来,生怕因天雷走了水,又是什么不好的兆头。赵菁虽然在现代受过高等教育,却也没有办法跟他们解释这个自然现象。看着钦天监那些官员愁眉苦脸的样子,也只能在心中暗笑。
今年这样的雷雨倒是少了几场,一场雨下来,暑气也缓了几分。只是现在风雨大作的,凉亭虽然有个挡雨的地方,却也抵不住这大风将冷雨卷进来。
亭中的石凳子也被雨水打湿了,赵菁只能抱着双臂站在那里,看着青芜和张妈妈的背影隐入了雨中。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赵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弯腰拿着帕子擦了擦石凳上的雨水,正想落座的时候,却瞧见不远处的山道上,有个穿着蓑衣斗笠的人,正从密林中走来。
虽然雨雾朦胧,但赵菁凭着那身形,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便是摄政王周熠。
赵菁本想喊了他来亭中避雨,可一想这里虽然不是荒郊野外,却毕竟也是孤男寡女,便收了这心思。当下只装作没瞧见那人一样,依旧弯腰擦着凳子。只等她将石凳上的雨滴擦完的时候,赵菁才了直起身子,谁知才将将抬头,视线的余光却扫到一双沾着泥泞的木屐。
赵菁顿了顿,起身的动作便僵硬了几分,而周熠却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动作迅捷的脱下身上沾着冷雨的蓑衣,将里面石青色的大氅解开,伸手就要往赵菁的身上盖去。她今日本就穿得单薄,此时大风卷着冷雨打湿了裙子,贴在身上尤为显得身形玲珑有致。额前一缕细碎的长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却越发让人觉得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赵菁一惊,连连往后退了两步,丰盈的胸口因紧张略略起伏,紧握的双拳藏在了袖中,惊道:“兄长……”她睨着眼眸看向周熠,眉宇中透出几分温润的微红,“雨太大,兄长就在此避一避雨吧。”
她舒眉浅笑,将方才的惊吓收回心中,却疏离的站在亭子的一侧,任那冷雨一遍遍随风打在她的身上。周熠只觉得喉头一紧,一声“兄长”似乎已是断送了他们之间的千言万语。他的脚步僵在了当地,收回掌中的大氅,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坐吧,风大。”
赵菁点了点头,在一侧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两人竟是尴尬无语,过了良久,赵菁见周熠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才小声问他道:“还没有恭喜兄长。”
“恭喜我什么?”周熠转身,一时却是想起了自己求娶春秀的事情,她们两人在宫中时本就是好姐妹,赵菁会知道此时也不足为奇。他视线淡淡的落到了赵菁的身上,苦笑一声道:“不过就是各取所需而已。”他说完又回过头去,抬头看向漫天的暮雨。
“兄长……”赵菁一时却有些语塞,她原是想好了要劝解她一番的。他如今也到了四十而立的年纪,虽然有皇上这个子嗣,却终究不得相认,将来百年之后,岂不是连个供奉香火的后人也没有?况且,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既然求娶了春秀,那必定也是对她有意的。
“兄长也确实应当为自己的事情考量几分了……”赵菁抬眸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落寞,而周熠却不等她把话继续说完,转头看着她道:“这些话,有人已经说过,你不必再说。”
赵菁就这样被他噎住了,终究也只有无奈罢了。想来这个话题,周熠是不想再听了,赵菁便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又问他道:“王爷如今倒是越发疼爱了皇上了,太后娘娘推迟了立后一事,必是王爷从中周旋的?”
赵菁在宫中十年,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小皇帝周旭。他虽然对自己有几分非分之想,却只因是年少懵懂,这样的年纪选妃立后,终究对身体有损。
周熠抿唇不语,呼啸的狂风将林间的大树卷的风雨飘摇,他忽的转过头来,走近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睨着赵菁,问她道:“徐思安对你可好?”
赵菁闻言,被冷风吹得有些苍白的脸颊透出一丝微红来,垂眸点了点头。
这幅含羞带怯的模样让周熠胸口的气血都翻涌了起来,他以为他可以就此释怀,却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压下对她的这种*。
周熠咬了咬牙,披上大氅,连一旁的蓑衣都没来得及穿,便抬腿步入了狂风暴雨之中。
待赵菁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却早已经走远了。赵菁拿起蓑衣对着雨中的背影喊了几声,终究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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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赵菁回到禅院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因为忽然变天,徐老太太一早就醒了,瞧见赵菁浑身*的从外头回来,忙让丫鬟去庵里的伙房熬一碗姜汤来。
赵菁进房换了一身衣裳,看了看天色道:“今儿怕是回不去了,看来母亲要在这边住上一晚了。”
徐老太太的心情倒是不错,她年少时就在农家长大,这时候住在山里头,又吃喝不愁的,越发觉得无忧无虑了起来,便笑着道:“不要说住一晚,两三晚也使得,这还多亏你东西准备的齐全,倒是考虑的周到了。”
赵菁便笑着道:“老太太寻常不怎么出门,难得出来一次,必是要让你称心如意的。”她说着抬起头往里间看了一眼,见徐娴正陪着慧姐儿在玩翻绳,两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里头。赵菁只继续道:“我知道母亲虽然平时不大来庙里上香,却也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听说这慈航庵住着一个卫居士,是佛法经书俱精的,所以去拜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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