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陆贞儿来请她去用膳,谢桥方才回过神来,跟在她身后去陆芷柔的屋子里。
陆芷柔不愿意见生人,陆贞儿这才将用膳的地点安排在安荣居。
谢桥到的时候,陆芷柔已经就坐,面前摆放的是她爱吃的两个菜色。她左边坐着陆贞儿,右边空着两个位置,谢桥在褚明衍旁边坐下。
陆芷柔抬眼看了她一眼,拿着勺子舀一勺白玉豆腐羹,放在碗里,换成小银勺,小口小口优雅的送入口中。
陆贞儿夹着一个鱼丸子放在她的碗中:“这是我特地吩咐厨房新炸的鱼丸,您尝一尝,合不合口味。”
陆芷柔轻轻点头,夹起轻咬一口,眼睛如弯月,蕴含着点点笑意:“好吃。”剩下的半个塞进嘴里,细细咀嚼,吞咽进腹中。
谢桥多看了她两眼,用了一碗饭,什么都不曾问,等他们都吃完了,便回郡王府。
马车停在府门口。
谢桥跳下马车,直奔药房。
从木架上抱出一叠泛旧的宣纸,大抵是经常翻阅,纸张起了毛边。
谢桥找到她在神农谷写下的手札,上面记载着的是她穿越前参加的学术交流,排空档期,为期半年的专研整形美容。当时纯粹是为了有利融入烧伤科,做五官修复,所以有所涉猎。她穿越过来,没有过几年,便将详细过程、步骤写下来,并且还记录了当初她参与过的几例手术,融入教授的临床案例与自己的观念,并且还有对意外的急救措施。
她自从离开神农谷,便不再拿出来翻看。如今,再度拿出来,谢桥很快便发现了问题。
这一叠手札被人翻动过,上面还印有墨痕,许是抄录时不小心滴落在宣纸上。大抵是觉得落满了灰尘,以为她不会再翻开,亦或是年代久远,她并不记得,方才没有在意。
谢桥心中冷笑一声,的确是年代久远,但是没有人知道她放东西有个习惯,顺一张,倒一张,他们只以为是她没有整理好。
她心中已经有了底细,会是谁动了她的东西,她无心去追究。就算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又能如何?
脸上僵硬,没有表情,如果当真是如她心中所猜测,那么必定是损伤神经……
谢桥狠狠闭上眼睛,不可能!
即便是移植脸皮,进行换脸手术,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够恢复。
而且,要进行不止一次的手术。
谢桥心中否定换脸,却也总觉得与这个差不离。
这两个人的脸,定然动了手脚!
——
淮阴侯府。
安荣居。
陆芷柔挥退婢女,拿着换洗的衣裳,去净室沐浴。
片刻,穿着裘衣,一头湿发散落在身后。
取来干净的长巾,细致的擦拭掉头发上的水珠,拿着长巾裹着长发,露出一张鹅蛋脸。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进铜盆里,拿着簪子搅拌均匀,静置一刻钟,双手掬着水净面,尔后拿着丝巾浸泡湿了,盖在脸上。
陆芷柔躺在床榻上,等了半个时辰,摸了摸脸,僵硬的面颊软下来,手放在丝巾上,用力揉搓两下,脸上便有一张薄薄的皮肤褪下来。
露出一张国色天香的面容,却与之前完全是两个模样。
若是谢桥在此,定会大吃一惊,此人赫然与迎香楼拍卖来的女人,如出一辙。
倒掉铜盆里的水,陆芷柔揉了揉脸颊,表情生动,她嘴角上扬,还是这般好。
总是顶着别人的脸,多不爽快,她都几乎以为自己成木偶一般,不再有表情。
尖细的手指摸着脸上的红块,叹了一声,还是要常常让这张脸透透气。
她来了一日,陆贞儿等人夜等闲不会来安荣居,她方才敢卸掉妆容。
叩叩——
门扉被敲响。
陆芷柔心口一跳,紧咬着唇,看着落了栓的门扉,微微松了一口气。躺在床榻上,拿捏着睡醒时微微沙哑的嗓音:“谁?”
“姑母,是我。”陆贞儿清冷的嗓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
陆芷柔眼帘微垂,陆贞儿比较难打发。摸了一把脸庞,“贞儿,我累了,已经睡下,你有事明日再说。”
门口安静了下来。
陆芷柔提着的心落了下来,陆贞儿对陆芷柔完全是不会拒绝,向来都是顺应,这会子总会退下吧?
“姑母,父亲得知你在淮阴侯府,他寻来了,要见你一面。”陆贞儿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在陆芷柔的心中炸响。慌张的起身,踢到了杌子,发出响声。
“姑母,您发生何事了?”陆贞儿听到门内出现的动静,焦急的询问。
“无碍,我只是踢倒了杌子。”陆芷柔心中暗恨,咬紧牙根,偏偏她卸掉妆容陆鸿才来,她没有把握能够不见人。只得匆匆搬出药瓶,将药水摸匀在脸上,倒在白绢布上敷在脸上,等皮肤软了下来,再弄成陆芷柔的容貌,抹上一层定型。
可这是一项繁杂的工序,需要耗费时辰。
她要想办法拖延时间。
“你告诉你父亲,我不想见他。”陆芷柔吹熄了烛火,等着药见效。
陆贞儿心里很为难,亦是很焦灼,父亲的脾性她很了解,他说要见人,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人才会罢休!
正欲开口劝陆芷柔先起身,便见他的父亲已经匆匆而来。
“父亲。”
太傅阴着脸,眼中布满急躁之色,并未理会陆贞儿,直接越过她,疾步走向门口。
屋中的陆芷柔听到陆贞儿的称呼,惊得猛然站起来,心中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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