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那条本体蛇墨修会在这里还留了神识。
看着他轻轻一抚就好了的伤口,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依旧是忍不住的悲切。
一股强烈的悔恨,从心底涌起。
看着他,双眼跳动,除了不停的流泪,张着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哭什么呢?”他就蹲在我面前,一半身体隐在山壁中。
伸手抚过我脸上的泪水,脸带心疼,声音却好像带着笑:“怎么还和以前一样,遇到事情就只会哭。这么几只食荧虫就吓哭了?他们是叫我,又不是叫你。你怕什么啊?一切有我呢!”
他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那双温润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笑起来弯弯的,就好像一个邻家的哥哥。
手指带着暖意,将我眼里忍不住滚出来的泪水,一颗颗的擦掉。
嘴里却还哎哎的叹道:“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我的巴山巫神啊,你这么哭下去,这些巴山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
我转手握着那被他抚过的手腕,强忍着心底那种愧疚的悲意,抬眼看着他:“为什么?”
他眼带不解,手没停,脸上依旧带着暖暖的笑:“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让龙灵杀了你,造蛇棺。她杀不了你的!”我猛的站起来,看着他:“你活着,不比什么蛇棺,什么沉天斧都好吗?”
如果他活着,就不会有蛇棺,龙灵不会出巴山,或者性情也不会变,还会是那个柳龙霆嘴里纯洁善良的巴山巫神!
也不会有清水镇,不会有回龙村,不会有我,不会有那个他热念蛇影所化成的墨修。
或许他和龙灵,在巴山,就是一对神仙眷侣!
为什么,他要让龙灵杀了他造了蛇棺!
他蹲在地上,听着我的质问,好像有些愣神。
跟着慢慢站起来,抬眼看了看我,目光却直直的看着我身后。
我悲切得不能自已,目光却还是顺着他往后看了看。
原本一模一样的两个人,现在眼睛不同了。
一个依旧黑沉深邃,一个已经变成了琥珀色。
四目相对,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居然都露出了苦笑。
“墨修……”水面上的食荧虫已经聚成了一个如同小山般的人头。
嘶嘶呵呵的唤着:“墨修……龙灵……”
那条本体蛇却轻轻抬手,将手伸进山壁里。
慢慢拉出那把沉天斧,那把巨大的石斧,在他手里,就好像一个玩具。
他轻轻一挥,连头都没侧,那些食荧虫就化成了灰烬。
他目光只是盯着墨修,沉声道:“她很伤心,很不高兴,为什么?”
墨修脸带苦色,慢慢的扭过头去,沉眼看着那些石柱上晃动的青铜链,明显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我听着他的话,突然感觉心底无尽的悲意涌起。
他知道自己死了,知道墨修是他的执念,知道这些怨魂跑出来了……
可他问的,却不是墨修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他会死。
只是问墨修,我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不开心。
他对龙灵,就深情到这种地步吗?
可龙灵,杀了他!
更狠心到斩断情丝,恨不得喝忘川水,将他全部忘记。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整颗心,好像被什么紧紧缠着,慢慢揪紧,再揪紧。
我身体抖得厉害,眼前除了水光,什么都看不见。
似乎悲切得连呼吸都不能了,我侧着身子,靠着那高耸的山壁,让自己抖得不那么厉害。
腹中的蛇胎,复又开始慢慢的涌动,绞着小腹阵阵剧痛。
我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捂着小腹,却怎么也压不住那两处的痛意。
只是沉眼看着墨修,再次问道:“你为什么要让龙灵杀了你,造了蛇棺,为什么!”
我知道很残忍,可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
“何悦!”白微见我抖得厉害,跑过来紧紧搂着我。
何寿也有些担心的咬破指尖,朝我嘴里喂血。
我一把推开何寿的手,只是用闪动着水光的眼睛,盯着那个握着沉天斧的身影。
他这么强大,好好活着,好好护着龙灵在巴山,开开心心的,一日三餐,两人四季,不好吗?
为什么要用命,来给龙灵造蛇棺!
他身影发僵,根本不理会我的问题。
只是沉眼看着墨修:“上次我在风城石室见到你了,让你给她抓一只灌灌,你抓了吗?她太过多思,神念太杂,脑中神识也散,养只灌灌对她好。”
他目光闪了闪,有些懊悔的喃语道:“这是我答应她的。”
可他想了想,复又朝墨修道:“抓了灌灌,再抓一只腓腓吧,她太不开心了,腓腓养着可以解忧。”
他喃喃的说着这些,可他对面的墨修依旧只是沉默。
水底石柱中那些青铜锁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神识,动得越发的厉害。
无数的食荧虫从水底巨大的骨架中爬出来,这次不再聚成一张大脸,而是化成无数的小脸。
嘶嘶的唤着:“墨修,你这叛徒。墨修……”
“你要好好对她,她心里很苦的。”他握着沉天斧,还要朝墨修淳淳的交待着:“她怀了孩子,还会被觊觎,你该……”
“墨修……”那些人脸依旧在嘶嘶叫着。
他脸色猛的一变,握着沉天斧,对着那水面就砍了下去:“叫什么,烦死了!”
一斧下去,水光被激得冲天而起,却瞬间化成了寒冰。
那冰透的寒冰中,可见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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