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汩汩的叫声和街边小饭馆里飘出的饭菜香气,提醒着高枫午饭的时间到了,他下意识的摸摸口袋,惊讶的发现钱包还在,里面安安稳稳的躺着两张旧版百元钞和一枚长城纪念币这正是早上从古币贩子手里收来的,而且是旧版,在一九八七年也一样可以使用!至于几张新钞和银行卡,就只能是作为纪念品,在某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怀念一下另外一个时空的亲人。
高枫信步向前走,寻找适合自己口味的饭店,不知不觉就走到一家医院门口,只见一群人围在大门口,后面的人还在往前挤,一个个脑袋伸到极限,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鹅。
刚走到人群跟前,就听见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高枫刚走到跟前,就被后面围观的人给挤到人群中央。
人群簇拥之下,一个年轻女人正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痛苦的呻吟,她肚子高高隆起显然是个即将临盆的产妇。围观的人除了说几句不咸不淡的片汤话儿之外,就是面无表情的看热闹。
从周围人群的话语里,高枫听出来,这个女人因为没有准生证又交不起押金,被医院拒之门外,而且眼看有难产的迹象再拖延片刻,很可能就是一尸两命的惨剧。
八七年,正是计生执行最严格的时候,很多医院只要没有准生证绝不接收,而此时的社会风气也普遍歧视超生和未婚先孕。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之下,周围人冷漠的态度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家医院肯收押金,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女人露出衣服之外的面部和小腿浮肿的怕人,似乎是一张薄皮包着一汪液体,给人一种身体随时都有可能爆裂的感觉。
她躺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不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尖利如刀子划过玻璃的声音令高枫的头发都竖立了起来。
“救救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女人突然伸手拽住了高枫的衣服,声音嘶哑的哀求,眼神却已经空洞无神,写满了绝望。
即使是已经绝望却依然苦苦哀求,这种眼神令高枫的心猛然皱缩起来??她说的是“救救孩子”,而不是“救救我”!
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高枫的心理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柔软而敏感,这句“救救孩子”深深的刺痛了他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另外一个时空里母亲的音容笑貌。
但凡是个人,遇见这种事儿就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至于围观的那些人,只能说是时代的局限性遮蔽了他们的双眼和良知!
“你等着,我帮你交押金!”高枫毫不犹豫的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两张旧版百元钞,飞一般的跑到收费处替那个产妇交了押金。交完了钱,看到医护人员将她抬上担架,高枫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如果父母遇见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会这么做肯定会的!
既然今生不能报答父母的恩情,就让自己用善行替他们祈福吧!
“恩人,恩人,您就留个名字吧,今后我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感激涕零的产妇被医生抬上了担架,推到了待产室的门口。看到高枫微笑着摇头拒绝留下姓名,她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艰难的从浮肿的手臂上褪下一串手环递给高枫:“恩人,这东西不值钱,您别嫌弃,就是留个念想!”
手环是由一颗颗蚕豆大的和田玉籽料穿成,没有经过雕琢和打磨,带着天然的黄褐色石皮,简单的打了个孔,用一条红丝线穿成了一串儿。
和田玉价格飞涨是九十年代之后的事情,在八七年的和田,籽料价格只有几百元一公斤,而且是品相极好的大料,这种小颗粒的籽料几乎是一文不值。
高枫本不想接受,但是架不住她再三的央求。突然,高枫脑海中闪过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他接过产妇的手环,解开绳结,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又在钱包里取出那枚长城纪念币,飞快的用刀尖在钱币的正中央钻了个眼。
随着刀尖的转动,纪念币的中央渐渐出现了一个小孔。
“哎呦”,高枫不由自主的惊叫了一声。
一个在走廊上乱跑的小孩子撞到了高枫的手臂,他的手一滑,锋利的刀尖划过硬币的右下角,画出一道半月形的弧线,把高枫的左手也割了个不深不浅的伤口,鲜血顿时就流了下来。
产妇傻傻的看着高枫的举动,不明白他的用意。
高枫用嘴吮吸了伤口,看到不再流血,将打好孔的纪念币穿在手环中,极为郑重的递给了产妇:“我求你一件事儿行吗?”
“恩人,您别用‘求’字行吗?您说什么我都听!”产妇见他神色凝峻,也紧张了起来。
“这串手环千万要保管好,到了二零一三年五月一日的时候,你到洛水城的‘集古斋’,送给一个叫高枫的人记住,这事儿很重要,千万别忘了!”
就用这个荒唐的玩笑,来告别二零一三年吧高枫心中暗道。
产妇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一阵阵宫缩带来的剧痛就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就在此时待产室的门打开了,产科医生和护士走出来,将产床推进了门内。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一次性救了两条人命,高枫觉得自己的形象从未有过的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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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别睡了,到终点站了!”
高枫感觉肩膀一震,然后就觉得一道道光线刺眼,使劲的挤挤眼睛医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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