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众妃们都寻了个由头离开,容绣也松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了那些糟心的假笑应酬。
收拾的宫女前脚刚出去,容绣就见淑妃掩口打了个哈欠。
“表姐可是困了?”
淑妃抿唇笑了笑:“习惯了,整日都这样,总不好一天到晚躺在床上。”
许是因为知晓了那些过往心中感动,此刻容绣看着淑妃,竟觉得比以前亲切多了。过了许久,茶水都快凉了,她才犹豫着开口:“父亲的事,还是要谢谢表姐。”
“一家人,有什么可谢的?以后互相照拂便是。再说本宫也没能帮到你,口舌之劳罢了。”淑妃缓缓站起身,眉眼柔和地望着她道,“好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多说无益。”
容绣扶着她躺到软塌上,低低应了一声:“嗯。”
淑妃低头轻轻抚着隆起的小腹,脸上笑容十分满足,偏过头问容绣道:“要不要摸摸它?”
“可以么?”容绣内心里是期待的,可虽然对方是自家表姐,这怀的毕竟是皇上的龙种,她可不敢贸然去碰。
淑妃见她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禁莞尔:“怕什么?又不会碰坏。没你想的那么娇气。”顿了顿,她执起容绣的手拉过来,“沾沾喜气儿,也赶紧给小王爷添个孩子。”
容绣觉得自己最近总听见这样的话儿。蒋思仪前几日提了提,碧螺便老是嬉皮笑脸地打趣她。
这会儿连淑妃也这般说,容绣只好朝着她讪讪地笑。
思绪还没缓过来,被拉过去的那只手已经触摸到了淑妃的肚子。容绣惊得浑身一抖。
“没事的,”淑妃拍了拍她的手背,“你瞧,它在动呢,最近越发调皮了,许是嫌本宫这肚子里不够它蹦跶,想出来了。”
容绣试探地轻轻抚了抚,“是啊,这么调皮,定是个小皇子。”
“希望借你吉言了。”淑妃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热水,“若能一举得男,才好挫挫那丽贵人的锐气。”
若这胎生的是个公主,还不知会让那些后妃们背地里如何嘲笑。淑妃没说出口的话,容绣一细想便明白了。
“放心吧表姐,”她抬头笑了笑,“一定是个小皇子。”
她能感觉到淑妃小腹中涌流着的阳刚之气,是男孩无疑……可不知为什么,此刻竟让她有一种生命力逐渐流失的错觉。
容绣垂眸闭了闭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有时候她当真烦透了这种若有若无的预感,平白叫人不安生。
淑妃最后终是精神力不支,躺在软榻上睡着了。容绣便唤了怀若进来,给她盖好被子。
离开的时候,她犹豫再三还是对着怀若交代了一句:“娘娘的饮食,还有这屋里的东西,平日里多留意着些。”
“是,小王妃。”
***
回府时晚膳已经备妥了。
餐桌上摆着道剁椒鱼头,容绣不假思索地便要去夹。可还没碰到,手里的筷子就被人夺了去。
容绣转过头万分委屈地看着身旁的男子,只见他满脸好整以暇,却很认真地帮她夹着菜。
——满满一碗,全是清淡小炒。
容绣紧紧咬了咬唇,指着那道鱼头垂死挣扎:“我想吃那个……就吃一点点。”
“一点点也不行,大夫说了,你这几日不能吃辣。忍一忍,嗯?”孟长淮低头回望她,嘴角噙着一丝.诱哄的笑意。
她本就最受不住他温温柔柔的哄,上翘的尾音更撩得她心驰神荡,可对面还坐着公公婆婆,容绣只觉得面颊发烧,努了努嘴道:“知道啦。”
真真一副小媳妇模样。
孟天逸和蒋思仪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直到两个孩子用完膳离开,蒋思仪才意有所指地摇头叹息:“长淮真的不像王爷您。唉,怎么就那么不像呢?”
孟天逸站起身,神色淡淡地睨她:“你生的,你问本王作甚?”
“听王爷这话,可是妾身一个人生的?”蒋思仪杏眸眯了眯,抬头瞥见孟天逸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复又悻悻地垂下眼去:“也对,其实并没什么两样。”
当年她生孟长淮的时候是第一胎,本就不易,而那一日,他守在城外的军营里彻夜未归。
向来迟钝的孟天逸难得心思细腻了一回。他同样忆起了当时,只不过他记忆中的,只是次日早晨回府时看见的,面色苍白的她。
“哎,你——”
孟天逸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搭上蒋思仪的左肩。
“妾身知道。”蒋思仪轻笑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那时候王爷心里除了国事,便只容得下一人。”
而那个人,却不是她……
***
这天早晨,容绣是被院外的嘈杂声闹醒的。头还有些晕,喝了两日大夫开的药,乏力的症状倒是好了许多。
碧螺正在窗前插一枝梅花,闻声转了过来,“小姐,你醒啦?”
“嗯。”容绣揉了揉额角,歪着头看枝桠里娇嫩的花苞,“外面是怎么了?”
碧螺走到床边,扶着容绣起来,面露嘲意地朝窗外瞥了一眼,“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南公子的两名侍妾在吵嘴。”
孟凌南的侍妾……
容绣闻言无力地翻了个白眼,那人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就浮现在眼前,想起两个花容月貌的女人抓耳挠发斗来斗去的场面,她倒觉得半点都不违和。
对哦,再加上花街柳巷那些逢场作戏的女子,凑作一堆岂不是更热闹?
“小姐,你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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