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父皇,太子不敢去奢望。可到底心里,对于小时候的记忆,此时回想起来,多少有些感慨。
原以为,自己被圈禁这么些日子,不过是等待乾清宫那势必将来临的旨意,他已经很麻木了。事情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呢?
直到昨日传来消息,父皇突然晕厥,人心或许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复杂,虽说他不愿意承认,可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内心深处真的有一个可怕的念头,那便是父皇若是自此再不醒来,那一切就完美了。
这晚,他见了多日未见的罗氏。太子妃也没和他绕弯子,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虽然至今对于罗氏的做法,他仍然不能释怀。可他也知道,这内廷没有哪一个女人是简单的。太子妃不单只她一人,她身后有兵部尚书罗家,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人真的难得糊涂,若说生气,他当时真的是恨不得杀了这贱、人。可这些日子过去,他更多的是觉得无力。一个女人,这么做,错了吗?或许她是背叛了自己,做了无奈的选择。可自己,也并不无辜。
“殿下,妾身知道妾身罪不可赦,妾身也不敢求殿下的原谅。可妾身做的一切也都是无奈之举。人都说这紫禁城最是繁华,而妾身自入宫就侍奉殿下左右,更是圣眷优渥,人人羡慕。妾身不记得什么时候,突然就不一样了。多少人暗地里巴巴的看殿下的笑话,看妾身的笑话。”
“殿下或许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大不了被废黜,当个闲散的皇子。就比如如今的老恭亲王。可殿下莫要忘了,恭亲王当年并未牵涉进储位之争,他有退路,他只需隔岸观火。可殿下不一样,自幼就被立为储君,就这储君二字,没有一个新帝会容忍您。到时候,不仅您,就是皇长孙,也没有活路。殿下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吗?纵然不为妾身想,殿下也该留个香火的。”
这些话压抑在罗氏心中很久了,无需任何避讳的说出来,罗氏更多了些孤勇。
她深深的看了太子一眼,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殿下,如今我们唯有拼死闯出一条活路。父皇此番病倒,妾身不敢揣测圣心,可妾身私心觉得,圣上孱弱,不免念及父子之情。若圣上肯召您到东暖阁,您就还有希望。您和皇长孙本为一体,若我们力荐皇长孙上位,您彻底放弃继承皇位,父皇如何还会猜忌于您。若圣上册封皇长孙为皇太孙,这岂不就是我们的退路。皇太孙若是能顺利登基,您就是太上皇,能不尊着您这父皇。总比当个闲散王爷,日日等着头上那把即将落地的刀、子强。”
“您要知道,我们已经忍、辱负重许多年了。这样的东宫,和大皇子又有何区别。甚至比起我们东宫,大皇子还不至于那般岌岌可危,他还有退路。不是吗?”
太子知道罗氏自幼聪慧,可自从大婚,他看到的是罗氏的嫉妒,他轻轻叹息一声,声音有些飘忽:“你说父皇会召见本殿下,可父皇已经多日未宣召我了,我更不知,再一次父子相见,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罗氏身子一僵,声音颤颤道:“父子之情,可这天家,如何有父子,不过是君臣。殿下记住这句话,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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