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香波地群岛。
以观光区和特产店为主的42号区,熙熙攘攘的码头上,一个好似漫无目的的男人,手中拿着一份报纸,在防波堤上漫步着。
齐肩的长发微卷,看上去湿漉漉的,不管看向任何人的时候,灰蓝色的眼睛都有一种淡淡的忧郁感,穿着浅蓝色牛仔夹克和帆布长裤的男人五官轮廓分明,布满下巴的淡青胡茬散发男性的成熟魅力。
只是平平常常走过,就引得一路上的女性驻足回头,深邃迷人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过,更是足以让女人们脸红心跳不已。
一直走到一座双向长椅旁边,这个快要成为男人公敌的家伙,才像是要午后小憩一样,在各种各样的视线中把报纸盖在脸上,姿态优雅的躺了下来。
“……请问……你是……西巴斯汀?”
背后的长椅上,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早就等在这里的高大身影十分不确定的开口。
“抱歉,多里安,让你久等了。”
语调婉转的磁性嗓音响起,多里安才确定来人的身份,正是那个来之前脑袋长得像个毛线球似的家伙。
“你迟到了好一会儿——”
多里安瞥了一眼不远处,慢慢挪动脚步的女人们偷瞄过来的目光,他十分不适应的矮了矮身子。
“而且样子也太显眼了。”
“没办法。”
露出一副遇到了很多事情的表情,西巴斯汀的语气很有些无奈。
“男人只有两件事情不能做,不过不巧的是,这次我都遇到了。”
已经对自己这位同伴的性格有所了解,没有去问哪两件事不能做,多里安干脆利落地转回正题。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都办好了。”
西巴斯汀从报纸里抽出一张表单递了过去,正是官方称之为【职业介绍所】的人类拍卖场印刷的报价单。
上面堂堂正正的将各种族人类的【市价】,即基本最低金额写明出来,其中,普通人类40万贝利,多里安所属的鱼人族这样的珍惜种族能翻一倍,但最珍贵的还要属人鱼族的女性——人类传说中的【美人鱼】【市价】可达5000万贝里。
当然,报价单最上方清晰的注明了——拍卖的对象是人类中的犯罪者,也只有非政府加盟国的国民能参与拍卖。无论是从道德上还是法律上,世界政府都绝不应该因此受到半点谴责。
“附近的地形也勘察完毕了,三座塔楼的警戒是一个大问题,动手之前,最好把那里搞定。”
在多里安查看报价单的同时,他意犹未尽的继续说道。
“这样的话,就可以在屋顶上埋下伏兵,稻草铺成的坡屋顶不伦不类,倒很适合用来藏人……”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后,西巴斯汀才像突然惊醒过来一样,用力拍了下脑门,自失地一笑。
“习惯性的多想了一点,具体怎么做还要看老大的安排。”
双手十指反向交叉,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啊~啊!接下来就是等待了,等待埃尔文老大做出决定。”
“……”
一直默默倾听的多里安突然开口。
“西巴斯汀,听别人说你当过船长,你的船员怎么样了?”
“没什么,恶魔的耳语有时听起来会像天使的声音……不过是一出关于背叛的老套剧目在大海上又一次上演。”
前戏剧海贼团船长,【剧作家】西巴斯汀轻描淡写的,用戏剧化的语言将自己的经历一带而过,转而说道。
“倒是你,多里安,鱼人和人类长久以来的隔阂……老实说,以前我还一直相信与鱼人接触会染上怪病,你不会没察觉到吧,即使到现在为止,团队里仍有把你当【海鲜】看的家伙存在。”
背对着多里安,西巴斯汀的声音轻轻地传入他的耳中。
“更痛苦的是……成为天龙人的奴隶……经历过所有这些人类带来的苦难以后,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人类是劣等种族,能在海中自由呼吸的我们,要比脆弱的人类高贵百倍。”
多里安平静地开口。
“我是在这种思想中长大的,我为自己的种族感到自豪。”
听到这里,西巴斯汀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静静地充当好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小的时候这种自豪很纯粹,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愤怒,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热衷于狩猎前往鱼人岛的人类,只要戳破那层泡泡——”
他的声音顿了顿。
“大海就能替我证明一切。”
“……”
西巴斯汀知道还未到结束的时候,眼前的男人,跟这番话里的描述可并不相同。
“——我沉迷于这种虚假的强大,直到那一天为止,我的【泡泡】也被人戳破了……”
沉静的眼神泛起了波澜。
“在武术面前,妄谈种族的强弱没有意义,武术的存在本身,就是要超越这些与生俱来的限制。在深刻的明白这一点以后,我才决定来到大海之上,追寻武术的真谛。”
“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曾为我的想法而感到后悔。”
说到这里,多里安冷不丁的问道。
“埃尔文大哥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嗯……简单地说——”
西巴斯汀用手指刮了刮下巴上的胡茬。
“老大是精灵,是神奇之人,是我源源不断的灵感源泉。”
“在我眼里——”
压住头上的兜帽,多里安看向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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