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化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不再是白手打天下的王蹇,凡事全靠金钱开路,没有了钱,他和洛杉矶街头露宿的乞丐没有太大区别,好在他还有信得过的朋友,房子里的网络已经不通了,老王借了墨西哥女护士的手机给远在香港的私人医生麦君豪打了个电话。
麦家三代人都是老王的私人医生,彼此间定有一些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暗语,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启用,麦君豪再三确认后,立刻订了香港飞往洛杉矶的头等舱机票。
麦君豪的机票信息转瞬就到了昆仑这里,于是他也订了一张北京飞洛杉矶的机票。
与此同时,王海昆飞往香港处理私人事务,先前老妖精从各家银行贷出来壹佰亿巨款买了区块链加密货币,大象是永远无法躲避在小树丛后面的,任何加密货币的盘子都经不住壹佰亿的冲击,如果想破译这笔钱,恐怕人类最先进的计算机工作一百年也算不出来那一组长长的随机数字,但昆仑可以。
洛杉矶机场,经历了通宵飞行的麦君豪不顾疲惫,上了一辆无人驾驶出租车,目的地是定好的,高科技的无人驾驶车辆不会走错路,没有饶舌多嘴的司机,所以上车之后他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就到了。
这是老王住的地方,大门紧闭,出租车开不进去,麦君豪只好提着行李箱下车叫门,过了好久,一个胖乎乎的西班牙裔女走出来开门,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里走,谁也没看到后面又有一辆出租车驶来。
昆仑也来了,他和麦君豪前后脚走进房间,没有愕然,没有争吵,就像是一家人那样温馨自然,年轻人将病卧在床的长辈扶上轮椅,推到户外廊下,加州的阳光灿烂,满院子都是橘子树,星星点点的橘红色点缀在绿荫里,加州橘子多,各个时令都有丰收,院子里的橘子因为没人采摘,已经干瘪,很多落在草地上。
王化云很坦然,风轻云淡,麦君豪很忐忑,汗透衬衫,拿着手帕不停擦拭,墨西哥女护士欢天喜地的给他们烧咖啡,而昆仑则静静坐在一张藤椅上注视着两人。
“愿赌服输,败给年轻人,我服。”王化云说,他是真没有什么后手了,垂暮之人,打不能打,跑不能跑,拿什么对抗。
“你得把身体交出来。”昆仑轻声说,“这不是属于你的身体,是南裴晨的,得还给人家。”
“南兄不知道魂归何处了,叫我如何还他?”王化云两手一摊。
“那你也不能占着,我看着膈应。”
“那你就是强人所难了,我现在退无可退,你这样逼迫,等同于杀人。”王化云微笑道。
“你这样做,就不是杀人么,杀人夺舍,罪不容恕,天不收你,我收你。”昆仑也笑容可掬道。
墨西哥女护士听不懂他们的对话,还以为是来自东方的儿孙探望老人,祖孙正在讨论孙子的学业,于是乐呵呵的端来咖啡,还关切的问昆仑要不要来一支冰镇啤酒。
只有麦君豪如坐针毡,不停擦汗,这对话他插不上嘴,更不该来。
“其实我挺感兴趣的,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王化云换了一个能聊下去的话题。
“我也挺感兴趣的,你究竟是不是钮钴禄.善保?”昆仑反问。
“那咱们各自讲述自己的故事吧,”王化云说,“我出生于乾隆十五年五月二十八,我爹是满洲正红旗,三等轻车都尉常保,我自幼家贫,父母双亡,科举无门,二十二岁才当了侍卫……”
麦君豪满头的热汗瞬间变成了冷汗,他是知道一些秘密,但只限于知道王蹇这个身份,王蹇生于同治十三年,也就是1874年,乾隆十五年是公元纪年哪一年,起码早了一百多年,这故事太阴森了。
昆仑却不耐烦道:“这一段掐了,你的前世人尽皆知,说重要的。”
王化云看着天边的云彩,眼神恍惚,似乎回到了二百多年前。
“那年,太上皇年事已高,时日无多,皇上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皇子们更是恨我入骨,他们私下里聚会,连怎么瓜分我的府邸财产都算好了,我岂能不知,坐以待毙不是我的处世之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富可敌国,权倾朝野,我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唯有生命之永恒,不光我得不到,就连历朝历代的皇上也得不到,难道世上真的没有长生之药么,我派人四下寻访,远赴重洋,广州十三行每一条去往欧罗巴的船上,都有我派出去的使者,可是几年下来,一无所获,得来却全不费工夫,你们知道仓央嘉措么?”
麦君豪作为一个从小接受英式教育的香港上流精英,你问他雪莱是谁,他耳熟能详,问他仓央嘉措,他真的说不出来。
昆仑经常出没于藏地,当然听过这位纵情声色放浪形骸的活佛的故事,他创作的情歌脍炙人口,至今为小资文青们所传唱,他的爱情故事,如同漫山遍野的格桑花,永远绽放在青藏高原。
“仓央嘉措是农奴的儿子,又是五世活佛的转世,他只活了二十三年,康熙四十五年,仓央嘉措被押解进京,死在青海湖畔,他随身携带的经书,不是用藏文写成,而是一种最终落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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