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对死亡有了直观的印象,被捂在黑黑的头套里,整个人被反剪绑住,佝偻着腰身,据说耳朵里还要塞上厚厚的棉花,裤裆里再垫上厚厚的粘布,比提线木偶看着难受的多。
“他心眼不坏,嘴巴大些,喜欢吹牛……喝醉了挺像孔乙己的,嘴里嚷嚷着喝酒人的话怎么能信呢……”
老曹估计心底实在难受,猛吸一口烟长长吐出,断断续续的说着那位发小的事,再吸烟,再叹气,周而复始。
“你看过《天堂电影院》没有?”丁巍只得尽可能的让心有戾气的老曹发泄够了才缓缓劝解。
电影学院有开设中外著名电影赏析课,但那些老电影确实大都是年代久远的了。因为这门课的所有电影几乎都是该门课的代课老师凭一己之力自己收罗的,国外电影收罗的确实不多。
老曹点点头:“看过……”但不是很明白。
“放映师艾略特给小多多说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话,他说当一个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固定在某一个地方或者某一种固定的生活方式,就会产生世界不变不过如此的想法。可当一个人出去或者跳出某个固定的圈子,回来后就会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了。那条线断了,就再也接不上了,哪怕你回到过去,回到你的出生成长的地方,努力追寻,终究只是枉然……”丁巍有些蛋疼,劝人忘记过去向前看的这种细致活就不是他干的:“艾略特还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他认为电影延长人类生命三倍,一倍是过去,一倍是现在,一倍是未来……”
老曹有些明白过来:“行吧……我先回去了。”
丁巍张张嘴,大哥,你明白啥了?我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回去之后,丁巍给俞老师说起这事,俞老师也叹口气,略有郁闷:“你说人活着到底为的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抽象又很有深度的哲学问题,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答案,有的为了名利,有的为了信仰理想,有的为了爱情亲情,有的为了责任等等。
说实话丁巍也不知道,所以他只能给出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可能,可能是为了活下去吧。”
俞老师没听明白,翻个身子枕着丁巍的胳膊。
“唔”丁巍宠溺的亲一下俞老师光洁的额头:“死的方法有何多种,也有很多种意义,比如舍生取义,捐躯牺牲等等,但生的方法只有一种,也只有一种意义,那就是生而为人,一个全新的纯洁的生命,《道德经》里有讲过,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於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所以活下去,就是人活着的意义了吧。”
冯源征实在是个博学的人,他在给丁巍教授格洛托夫斯基表演学的时候给丁巍提供了一份很长很长的书单名,其中就有关于哲学类的,老子的《道德经》也是必须物之一。
“那你以后不能再喝酒了。”俞老师抿抿嘴,双眼带水的看着丁巍小声道:“冯老师到现在都没孩子……”
额,冯源征两口子……
丁巍准备解释一句,可看看俞老师,猛地反应过来:“行啊,咱们能生孩子……”
俞老师最近有了转变,心态气质都有了一改往常的大的变化。
最直观的感受是从李晓冉的再次离婚后俞老师自己就发现自己不像以前那么抵触结婚生子这种传统观念了。
她喜欢表演,但对于角色是否吃重戏份多少没了争胜的心思,也不觉得非要拿到一个什么奖才能证明自己的演技;她也享受现在的生活,忙的时候充实,闲下来两人有相同的爱好和恬淡,旅游走亲访友,停停走走,也很好。
至于结婚证,俞老师眉眼散开,嘴角稍抿,貌似这人也从来没有催过她是否拿那一张结婚证明。
俞母最近给她打过电话,说上几句母女贴心的,话题还是会回到关于结婚的事情。
俞母不好催促丁巍,但对两人这种住在一起却不结婚的生活观念不敢苟同,总觉得不保险,感情这种事在她看来终究是女人吃亏的多一些,丁巍从面相上来看,似乎有种掷果盈车的不可靠性。
俞老师对此总是笑笑,她是知晓丁巍不是那样的人……
前两天,俞老师听丁巍父亲打来电话,隐隐约约听见要丁巍回家一趟的意思,俞老师没有细问,丁巍解释说是他妹妹思想上有些浮躁,学业有所退步,丁父才让丁巍回家劝一劝。
俞老师就觉得,跟着回去一趟,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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