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盘踞着一只人不似人,树不似树的怪物,身形庞大,通体墨青,不知是枝条还是手臂的物什上挂着无数大小不一的珠子,大的如婴儿拳,小的如米粒。
孟凉凉有些紧张,一紧张她就想说话。
“你在零号见的多听的也多,再仔细回忆回忆,有没有听过或者见过关于这玩意儿的描述。”孟凉凉压低了声音,唯恐惊到那怪物。
“没有。”庞燮同样压低声音,“刚才没受伤吧?”
“我还好。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形似人的怪物最吓人。”
庞燮的脸黑了黑,“本来我没觉得。”
孟凉凉还在继续说着,“像是那种特别仿真的洋娃娃啊、塑料模特啊、假肢啊、面具啊,冷不丁一看特别吓人。你平时难道没这种感觉?你去过鬼屋没有,有没有发现,那里面几乎都是这种类人的鬼怪,吓死个人。我想起来了,这种心理是有依据的,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恐怖谷理论......”
庞燮不想跟孟凉凉说话了,真的。他在心里默念三遍:要习以为常,要见怪不怪。然后忽略掉身旁的声音,仔仔细细的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
他不说话,孟凉凉还在不停的说着,开始的时候还正常,说着说着便有些不对劲儿。
“请问哪位是沧海派赵清旋道友?”
“能啊。哦,在下驭鬼宗孟凉凉。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哎,真是可惜。都已经这样了,几位都看开些吧。”
“没错,云海仙山不是个东西。要不是遇上诸位,我们就被他们骗了。惭愧惭愧,经验不足,险些上当。”
“谁说不是呢,节哀吧。”
“对了,那是什么?”
......
此情此景此境,纵然庞燮是个身经百战的探员,也觉后背一阵激灵。放眼看去四下里只有他们两人。孟凉凉显然不是同他说话,那她是在和谁说话。
还能有谁?驭鬼宗的人对着空气说话,还能是个什么状况。
庞燮不怕鬼,真的。他抓过的、灭过的鬼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可他从来没有以这样的语气、姿态跟鬼聊过天。鬼终究是鬼,非我族类。
虽说修仙者如何与鬼问话没有个准确标准,温和的也不是没有。可他还没见过有人像孟凉凉这样...这样...怎么描述呢。那种姿态、语气倘若放在傍晚舞乐震天的广场旁,或者胡同巷尾的大树下,再或者是某个公园的相亲角......那都是很融洽的。可现在,他们正身在冬日里的茫茫沧海,这里刚刚发生了死亡事件,不远处还有只未知的怪物。她聊天的对象也不是大爷大妈,而是一只甚至一群鬼。
她果然是假装害怕吧。真害怕的话,怎么还能有如此姿态和语气。
庞燮抽了抽嘴角,问道:“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太惨了,云海仙山真不是个东西。”孟凉凉说着话,伸出手来擦了擦眼角,引得庞燮又是一阵额角狂跳。
又来了,又来了。这姿态他见过不止一次,多出现在居委会大妈和小区热心大姐的身上。每每他查案问情况时,那些大妈大姐说起受害者,都要先摆出这样的姿态,还会跟上一句“太惨了+巴拉巴拉”的句式。
对付这种情况,庞燮也是驾轻就熟。眼下手边没有矿泉水和纸巾,就省了这个步骤,只跟着叹息了一声。
孟凉凉叹了又叹,方才开口说道:“沧海派这一代最优秀的弟子就是那位赵道友。云海仙山那群不是人的东西派了个混账东西到沧海派劫人,沧海派不肯啊,那个混账玩意儿就大开杀戒。赵道友为了不连累师门,引着那混账出了山门。这几位都是赵道友的师兄弟。”
孟凉凉伸手往空无一人的海面指了指,继续说道:“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受不了这个,追出来要给赵道友助阵,结果都......”
庞燮特别急,他急着知道穷富贵去了哪里。说不上是出于对“孟高人”的信任,还是一天之内给自己洗脑太多,庞燮急的眉毛扭曲也没打断孟凉凉的节奏。所幸孟凉凉叹息几声后便转头向那几只鬼问起重点,“云海仙山那个混账呢,对了还有骗我们去云海仙山那个,他刚才也往这边来了。”
几秒钟后,孟凉凉的神情有些僵滞,连转动脖颈的姿势也好似生了锈般的滞涩,“几位道友说,云海仙山那两个人都被那边的妖兽吞了。”
吞了?
吞!了!
这个结果也不意外,只是庞燮有些不愿接受。想要顺藤摸瓜,结果藤不见了。怎么办,他还能去哪里摸瓜。
庞燮那张娃娃脸空前的严肃起来,他握拳往水面一砸,道:“拼了!”
话音未落,他已召剑在手,炮弹样冲向远处的妖兽。孟凉凉惊觉到他的动作便急急的伸了手,却是连他一片衣角都没能抓到。
“那玩意儿凶残成性,被封印前吃了上百人呢。”孟凉凉边喊边召了西瓜,欲要急追阻拦。如果那几只鬼没有忽然冲过来拦她的路,她是可以拉回庞燮的。
“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要救云海仙山的人。”
“我就觉得奇怪,原来他们和云海仙山是一伙儿的。”
几只鬼的声音较方才冷厉许多,怨气以十分可怖的速度增长着。眼瞧着庞燮越冲越远,此刻哪里还有解释的时间。她一面召姜现身,一面捏诀唤起大一股海浪,迎头拍向庞燮,成功的将人给拍了回来。
美中不足,力道没有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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