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抬袖反手掩笑,春情含露的眼眸,水汪汪烟波渺渺地遥遥送了一记秋波给座下的宣平侯。
本是闺邸的私密之事拿到堂宴上来说,本来难登大雅之堂,但经宣平侯夫人的一张莲花妙嘴说出来便将转忸怩为趣事,逗弄得底下一阵哈哈大笑。
酒杯相碰撞的脆瓷声,人言笑语嗡嗡声,鼓乐和鸣声混杂在一起,一时之间热闹极了。
瑾时以前不曾注意过这位宣平侯夫人,眼下也是被她的嗔痴怒喜皆是风情看迷了进去,只这么一通话,场面气氛便被调得喧腾腾热火朝天。
宣平侯夫人也不真叫萧淳于喝酒,只笑歪着身子,借着刚才的几分酒劲,抬了袖子将杯盏里的酒一饮而尽,脸上又攀了几分嫣红,笑呵呵地半作不胜酒力的模样,依旧嗔痴的娇态道:“臣妇这杯酒是吃了了,可叫大伙儿看看,都是这么多年在侯府里历练出来的,王上可要多疼疼王后,可别叫王后练一身千杯不醉的本事,到时候呀,王后可不像臣妇这样,还可以到帝王面前说道说道诉个委屈,只怕多少苦泪都得学着这酒水一口闷唷……”
她这话一出,底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谁人不知宣平侯爱妻如命,只听说夫人平时如何给侯爷冷板凳坐,哪里有半分她口里说的在侯府吃尽宣平侯不知冷知热苦头的影子,便是她一个寒噤没打出口,宣平侯便先抬嗓喊了丫头来给她围上披风。
瑾时不知其中缘故,却也大致明白底下众人为何而笑,座下宣平侯的那双精锐眼睛的眼睛可是巴巴盯在自家夫人身上半寸不离,那样一身戎装铮铮铁骨的人身上,竟也能瞧出一丝这样温柔疼护的神色。
宣平侯夫人的两个丫头自然领会她设的不借酒力这个由头,见她身子有些东倒西歪,便垂首恭敬地趋到萧淳于面前将她扶了下去。
这杯敬酒,到底帝后二人谁也没喝下去,却博了个满堂叫好的彩头。
便是臣子的老婆都这般精明能言善道,看着底下满座的那些各怀珠胎臣僚,瑾时心里顿时生起一股对萧淳于的严肃同情,这些人只怕哪一个都不好对付罢?将金碧辉煌的朝堂比作如狼似虎的猛兽窝还差不多,萧淳于的这个山大王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瑾时不由夸赞两句:“侯爷夫人果然是女人杰,这样的妙人儿教侯爷摘了去,想必当年求亲夫人府上侯爷定是铩羽了不少的名门高婿才最终抱得美人归。”
宣平侯的脸上流淌出了一分得意的神色,轻轻捋了捋青须,笑得连刚毅的嘴角都柔软了不少。
谁人不知宣平侯此人最是不知软硬的焊铁,铁面无私,谁一脚踢在上头,甭管轻重,都能叫你肿起一个偌大水泡来。更有不知死活的马屁拍到了马蹄儿上的,便是雁过不留毛,一斩而尽。
难得在他脸上看见笑意,众人都瞠大了眼睛去看这奇景。
宣平侯夫人一双迷醉的水眸里透露出些许清明,越过案前的香炉,缥缈似的透过青烟去定定打量这位鲜少参与君臣之宴的年轻王后。
只见她白纱缎小竖领中衣外是一件大红羽遍地石榴花开撒金纱袄,点翠嵌宝赤金大发钗凌于花冠头上,胸前戴着白玉金凤翘头衔珠钗金丝螭头项圈,通身珠光宝气,高贵不可逼视,偏又是这样端庄一丝不苟的容仪里面头透着三分小女儿的娇嗔态,敛了容装的老沉,多了少女的娇媚。雪一样的肤缎是南地女儿的特点,微微一抿的小口也是南地的碧玉风情,在一众北地儿女里衬得如同履端的一颗珍贵明珠。
宣平侯夫人含敛笑意回说:“王后快别给他戴甚高帽罢!他若得意三分,我便受得三分的冷落,倒叫外头的人都晓得他的好处,这厢要拉他,那厢要扯他,那我这夫人他还要也不要?”
每每宣平侯夫人出言,堂下必定是你乐我乐大家乐,瑾时也跟着格格笑得歪了身,不经意倒在了萧淳于身上,借扶着他的臂膀捂着笑得酸痛的肚子,眼角睫羽还有沾了零星的晶珠,萧淳于微微垂了头去看,心情不由大好,好像从来没见她在他面前这般大笑过,居然还笑出了泪来。
这样一对恩爱似胶的中年夫妻,世间难得一见,若不知各中情故的人还以为是新婚小夫妇呢。
他的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眼有深意。
瑾时闪避了他的眼神,倾身起来,恢复端坐的姿势,半扶着垂髻,小声问他:“四郎,妾的发乱了么?”
纵知她这一声四郎叫的七分虚情三分假意,但他的心还是骤然一软,轻抬起龙纹袖,在一概的臣工及家眷面前为她理了理鬓角。
瑾时半垂下长睫,远处篝火的光浮烧在脸上,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小片扇影。
“王后。”他叫了她一声。
宴上鼓乐人语声嘈杂,她偏了一半的脑袋去听他说什么,“嗯?”
“孤很久没有这样开怀了。”他的眼睛俯视着坐下的臣子,看着底下心思各异的那些人,有她在侧,不知为何唇角总是要挂着一丝弯弯的笑意。
瑾时恭谨回道:“饮宴之乐不可多贪,酒虽好酒,乐虽好乐,但酒多则伤身,乐盛则乱神。”
他一点不以为逆耳,反而耐心的同她辩驳:“此情
喜欢凰后攻心手札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