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时想了想,如今能替她做的,也只有多向亭北侯夫人施压,但这个度也要把握的好,压过头了,那妇人瞧着是个泼辣户,到时候鱼死网破宁为玉碎,吃亏的还是晏艽。
顿了一顿,瑾时又道:“方才见你伤心,我便没忍心与你说明白。高常德来瞧过了,他这人人品虽然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但医术是没说的。高常德说你这次损耗厉害,言语隐晦之意,是这三两年恐再难有孕了。这几年的日子怕你是要难过,你才新婚不几日你婆母就替陆玉纳了几房妾室,摆明不把你当个茬儿,你生不出孩子来,这把柄叫她拿住,往后有的与你叫板,你自己心里有个准备。”
晏艽知道了这个消息,脸上倒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淡淡怔怔的点了点头,出了一回神,拣了三魂七魄回来,便道:“这个倒不急,我又不是那不能容人的人,老夫人当年嫁进侯府的时候,两个庶子都能满院子跑了。我自己也是庶出,自是不会为难世子爷的孩子。”
瑾时瞧着她,倒不知眼下的心情是哀其不争还是怒其不幸了,好歹也摆个态度出来争一争呀?陆玉这时候待她不闻不问,正好叫她拿住话头。男人最怕被别人冠上负心的名头,这件事就是将来拿出来说,也是照样不能轻松翻篇。
晏艽若学得来俗样,在陆玉面前哭哭鼻子,哭哭这个未成形没见到爹娘就没了孩子,是男人多少会心疼,到时候心一软,没准浪子回头,晏艽的日子便能好过些了。
瑾时忽然发现身为女子是何等悲哀,自身的喜怒哀乐几乎全是牵系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难道身为女子就不能自强自立么?
这世道是专吃女人的,谁也不会轻易的把那句“我不和你过了”轻易说出口。在世人眼中,和离了的女人有时候和窑子里的女人也没什么区别,都是被人睡过,又没人敢要的。
瑾时柔声道:“你好生歇着,我也不能久留,这回是偷偷从宫里出来的,这会子赶回去怎么也得天黑才能摸着宫门。”
晏艽愣了一愣,道:“偷溜出来的?”
随后想起宫门入禁岂是儿戏,再看着瑾时穿着一身的宫婢打扮,这才恍惚回过神来,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惶恐的说:“王后快回宫罢,陛下待王后着紧,若知道了心里不定怎么着急上火。”
瑾时轻笑一声,难为情的皱了眉,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心中又涌上苦涩却不能与她言说,最后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别道:“你自个保重,我是不能出来看你了,你伤好了便记着进宫去瞧我,平日里我给你写信,你要及时回复才好,别叫什么耽搁一时忘回了,我会担心你在侯府里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
晏艽眼里感动出泪花,手上回握瑾时的力道渐渐加深,咬牙道:“能得你一个知己,我晏艽今生也算无憾了。虽你是王后且比我长那么一两岁,但你要谅我不把你当高高在上的人对待,对着你,我的顾忌便全然失了分寸。”
瑾时微微而笑,唇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宽慰道:“快歇着吧,外头骡车还在等着我。”
晏艽闻言皱眉,拉住她的衣角:“如何是骡车?数九寒天连个蓬顶遮挡寒风都没有,我去叫人套辆马车送你。”
瑾时把她摁了回去,“你病糊涂啦,我这是偷偷摸摸出来,亭北侯府的马车多招眼,一路上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还是照旧坐我的骡车回去,你放心躺着罢。”
言罢叫上晴芜便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里屋。
晴芜拎着帕子替瑾时擦了擦眼角零星的残泪,眼睛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古怪道:“咱们来的时候这满院子的人,眼下倒空的不像话,别说人,连只叽喳的鸟雀都没了。”
瑾时回过神来,也往这院子里打量了一圈,确实这院子眼下静得出奇。
主仆二人心存疑惑之际,瑾时的心不由颤了一颤。
因为她瞧见远处飞石插地屏的后头正阔步走来一个气势汹汹的玄色身影。
瑾时惊慌之下咬了舌头,抓紧晴芜的手,浑身哆嗦道:“坏了!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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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转身就要溜,萧淳于怒不可遏的大声吼道:“康瑾时,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瑾时被他这声震吼吓破了胆,一个急刹车踩住要开溜的步伐,怔在原地,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轻轻发着抖,就连牙齿也是上牙磕下牙嘚嘚不停地擦碰着。
“晴芜……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其实她说轻了,他的眼神何止是要杀人,简直还要将她剥皮生吞。
瑾时冷不丁打了个激灵,一眨眼工夫他已经到了跟前。
他先是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遍,又像拎小鸡似的拎了她的衣领,让她背过身去,再前前后后的把她打量了一番,见她有没有缺失也没有少根头发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才稍稍歇了一歇。
晴芜已经很自觉地退了一边去,默默对着墙角自省。瑾时见状在心里连啐她个不仗义的,主子都快被人剥皮了,她就是这么悄无声息踱到一边熟视无睹的?
“眼睛往哪瞧?”男人见她眼下居然还有心思走神,简直气得想就地揍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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