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陆襄有些惊愕和迷茫,她自己不太敢去相信,但是又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有没有猜对,她踌躇了一阵,最后决心战胜了犹豫,大胆站起来,转身正视他。
“前阁主,奇女子,是你的朋友了,你从前习惯找她倾诉,如今你来和我说,所以,你愿意跟我讲你的心事,你来见过,就是要跟我讲心事,对不对?”
陆襄的勇气,永远来自于龙尧对她是什么态度。当她觉得他因墨梅雪刃而轻视她的时候,就总是胆小怯弱,甚至有些许的自卑。她自小胆大自信,几乎不会为什么事而自卑。
大抵是因为,她想要得到偶像的认可,一直以来,她都以他为榜样激励着自己,所以无比害怕自己被他定义为“江湖败类”,别人怎样都无所谓,但他绝对不行,稍微有一点征兆,她就感到无地自容。
而当她又感觉到他心中重视她的时候,她原本豁达洒脱的性情就发挥出来了,她有了勇气将积压在心中的话宣泄而出。这种矛盾总是折磨着她,让她好几次冒出了暂时远离他,等查完真相再去见他的念头。
这个时候,她发现他愿意主动向自己袒露心事,这是一份怎样的惊喜,她按捺不住,不论结果如何,这次一定要问个明白不可,与其继续遭受那种抓心的折磨,何不一次死个痛快。
她忐忑地等待着结果的宣判,黑雾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他也没有任何动作,令人猜不准他的心事,不过他并没有让人等太久,很快他偏过头去,用平常那副高傲的口吻回答:“笑话,谁愿意跟你讲?”
“可你方才……”
“住口!”
陆襄情不自禁地笑了,但没有笑出声,她等到了最想要的答案,谁也不会明白她有多么喜悦,几乎直接笑了出来,她以为周围一片漆黑,他应该看不见自己在笑,所以笑得很放肆开怀。
但是她完全不知道,以他的修为功力,再加上狐狸的本能,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视物,不过他没有打断。
这个回答让陆襄心中涌出一往无前的强大勇气,一个她总想问而又不敢问的问题,如同响箭一般出弩而去,她再次转过头正视他,深吸一口气。
“我,我再问你,很重要,你一定告诉我,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江湖败类?”
声音落定以后,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霎时间,黑沉沉的漓江岸边,一丝声息都不存在,连风都没有了,陆襄双拳不自禁的紧紧攥起,似乎已经知道答案,心中砸下来一块重重的石头。
她默默转开头去,望向漓江下游,觉得胸中一股酸楚冲到了鼻腔里面,几乎已压抑不住,突然,头顶咯噔的一下,不防被什么东西敲了敲,毛绒绒,软绵绵的,似乎是一条狐狸尾巴。
“从未。”
“什……什么……”陆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愣住了。
“从未见过你这种蠢货,居然认为我会跟江湖败类多说一句话。”
这一句带着怒气的回答,像一支抛入水中的铁锚,把在乱流中迷惘的小舟牢牢定住了,又仿佛一座照进黑雾中的灯塔,指出方向,所有的迷乱都被这束光芒驱开,一切都展露出最真切的模样。
那一股险些冲出来的酸楚,瞬间转变成喜悦的热泪,冲湿了陆襄的眼眶,怎样都压不住,她怕抽泣声被他听见,所以努力压制着,压制着,脸都涨得通红通红,却由不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你自己笨?”
陆襄笑过了一阵,才稍微宣泄出一点心中的狂喜,咳嗽几声,咬住嘴唇稳住不再笑出声,喉咙里颤抖,所以努力调整嗓音:“没事,我在想我说的可真准,坦诚相待,心无负累,讲出来之后,果然云销雨霁。”
“嗯。”
淡淡的嗓音似一缕轻烟,幽幽掠过芦苇丛,飘向辽阔无涯的江河远处。不知为何,声音消散之后,龙尧立即把这个话题引向末尾:“拿酒来给我喝。”
“酒?”陆襄用袖子把眼角的热泪拭去,笑着摇了摇脑袋,“我老爹的身子可喝不得酒,我家从来没有酒,喝不成了,水倒是有一缸。”
“无妨,死不了。”
陆襄一怔,笑容登时僵硬,听见他口中这句自暴自弃的话语,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腔上轰然一下炸裂开,一股强烈的感情激流,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从心底深处冲出了禁锢。
“你先别喝酒,方才的话我没说完,我要告诉你,不论阴雨天晴或白昼黑夜,月亮总是在天上,天晴的时候默默看你,天黑的时候为你照亮,无论何种境地,月亮都会陪伴你,我,我就是……想问,你看见了吗?”
看似云山雾绕,其实相当直白的一段话,像一束热烈的光,不期然地照进龙尧的生命里。他在感情方面虽然迟钝,也不懂得如何与女子相处,但真切感受到一股炽烈的感情表达,所以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惊愕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想错了,原来眼前这个姑娘从不把她当成晚辈,在她的立场上,从来都把自己放在朋友的位置,所以在他失落的时候,她以如此直白的心意来安慰。
这时龙尧才彻底明白,自己那股奇怪的感觉,原来是因她而产生的,是由于她作为朋友的心意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自己,自己毫无知觉地作出朋友的反馈,而心中却下意识将她视作晚辈,所以才会心口不一。
看来,想要消彻底除这种矛盾和别扭,就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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