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宋蝉衣假扮鳐鳐入宫,宫里并没有大操大办,甚至连封后仪式也没有。
所以,对于大魏百姓而言,这是他们皇上正儿八经第一次册封皇后。
鳐鳐是从明天宫出嫁的。
天色尚还蒙蒙亮,她就被宫女们从被窝挖出来,手忙脚乱地为她梳洗更衣,准备两个时辰后的封后大典。
鳐鳐浑浑噩噩坐在梳妆台前,正不知今夕何夕,君佑姬、魏千金等姑娘带着礼物进来,欢欢喜喜地要为她添妆。
“虽说已经嫁过一回,但在魏北这里,今儿才算是名正言顺成为大魏皇后。”君佑姬轻笑着接过宫婢捧来的喜帕,“盖喜帕这活儿,我就不客气了。”
魏千金噘嘴,“佑姬你太坏了!什么好事儿都给你抢了……”
正笑闹着,白圆圆牵着小晚卿从外面进来,“什么好事儿?跟我们也说说?”
鳐鳐从镜子里看见她,颇为惊喜,“你们怎么来啦?”
“不止我们来了,皇上和花思慕也来了。”白圆圆含笑。
小晚卿奶萌奶萌的,欢欢喜喜地跟鳐鳐咬耳朵:“鳐姐姐,你有所不知,白姐姐她呀,和思慕哥哥定亲了呢!”
“真的?!”
鳐鳐睁圆眼睛,又惊又喜。
白圆圆闹了个脸红,“小晚卿,你再胡说,我就不带你玩儿了!”
小晚卿躲在鳐鳐背后,笑嘻嘻朝她扮了个鬼脸,“那我不说白姐姐,我说佑姬姐姐好了!我听皇帝哥哥说,佑姬姐姐要嫁给风玄月啦!”
向来冷情冷面的君佑姬,一张雪白俏脸霎时红了个透,挥着拳头就去打小晚卿。
白圆圆也加入其中,开玩笑道:“小晚卿,你就多嘴吧你,等你成亲时,看我们不羞死你!”
她们笑闹着,鳐鳐也忍不住面露笑容,眼底皆是幸福。
吉时快要到了,可明天宫忽然乱作一团。
宫女们疲于奔命,慌慌张张地到处找东西,说是封后大典上要用到的红色凤羽扇不见了!
君佑姬等人也没闲着,帮衬着到处找扇子。
魏千金拎了裙角,刚爬上明天宫顶层,就瞧见一位姿容清艳的美少年,拥着华贵狐裘,手持羽扇坐在楼梯扶手上,正好整以暇地把玩着。
她歪了歪头,觉得这个少年似曾相识。
前来参加封后大典的美少年幕昔年,摇着羽扇笑道:“多年不见,小胖女可还记得朕?”
小,胖,女……
魏千金笑了笑。
下一刻,身份尊贵的北幕帝王,直接被魏千金扛起来扔到楼下!
珠圆玉润的小美人,对着楼下叉腰,“这么多年,你死到哪儿去了?!我还以为我嫁不出去了呢!”
这么霸道地说完,却悄悄拿指腹,抹了把面颊。
她啊,并没有忘记那个总爱欺负她的北幕小太子啊!
……
吉时终于到了。
庄严的礼乐奏响,回荡在整座皇宫。
承恩殿外,铺着长长的红地毯。
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分列红毯两侧,纷纷朝红毯尽头张望。
尽头处,鳐鳐身着凤冠霞帔,手持一把朱红凤羽扇,遮住面容,一步一步朝承恩殿走去。
目之所及,是那个负手立在宫檐下的男人。
他身穿正红龙袍,戴着十二旒珠的帝冕,狭眸如刀,英俊高大。
望向她的视线,充满魏北男儿鲜有的似水柔情。
羽扇下,少女忍不住弯起唇瓣。
魏化雨同样在笑。
他觉得这少女的绣花鞋,一步一步,就好像是踏在他的心上。
那么轻盈,那么美好。
……
塞外。
两匹骏马飞快疾驰在戈壁荒漠里。
红衣飞扬的少女,唇角噙着张扬嚣张的笑容,斜飞入鬓的剑眉衬得她姿容脱俗,腰间佩剑更显威风凛凛。
身着白色羽衣的男人,纵马在她身侧,笑道:“宋蝉衣,不当女帝,不做将军,就这样饮马江湖行侠仗义,也很快活吧?”
“你闭嘴!”少女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婚礼!”
男人笑了笑,温柔应好。
戈壁荒漠的热风迎面而来。
宋蝉衣瞧见前方驿路上,有男人牵一匹膘肥体壮的骏马,正不紧不慢地往这边走。
他身着墨色绣金雪塔山茶的锦袍,凤眸狭长,姿容凛贵。
而坐在马背上的姑娘,容貌清丽可爱,捧着一只酒葫芦,双颊醉得酡红,娇娇气气地笑嗔道:“君天澜,你倒是走快一点鸭!磨磨唧唧,何时才能到得了燕京城?人家还要参加鳐鳐的大婚呢!”
男人无奈地回头看她一眼,“也不知是谁跟我闹脾气,一个人躲到酒窖醉了三天,愣是叫我好找。还婚礼,等你赶到燕京,你女儿都有小孩儿了!”
“呸,都是你的错!谁叫你偷看人家小姑娘的,我当然生气啦!我一生气,就要喝闷酒的!以后不许你偷看小姑娘!”
男人越发无奈,只唇角的笑容,却宠溺温柔极了。
宋蝉衣与他们擦肩而过。
她回头,望了眼在驿路上吵吵闹闹渐行渐远的那对男女。
她突然心情很好,扬鞭笑道:“白鸟!”
“嗯?”
“饮马江湖的感觉,还不错!”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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