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麟实际上也是一个比较激进的读书人。从他的一些过往就能够看得出端倪。
历史上他虽然一直做清朝的臣子,但是他先后七八次辞官。而且他处处以国家民族利益为先,只是迫于洋务运动时的大环境,改良派占据了绝对的主导。
他没有能力去反清,因为他清楚,一旦如此,只会跟太平军一样,让这个国家民族向深渊坠落得更深。
现在他碰到了董书恒这个造反派,而且是一个有实力的造反派,自然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总统,雪琴还是先跟着您身边,了解一下咱们淮海军。至于您说的统领舰队的事情可以容后再议,现在水师刘大人可能比在下更加适合统领舰队。”
“也可以,我们淮海军的建制指挥都跟清军截然不同,最近你可以多了解一些。”
“总统,我们刚才说到太平军的事儿。您现在不欲剿之,但是太平军一直堵在江宁却也挡住了淮海军拓展的空间。”
董书恒非常欣慰,彭玉麟能够这么快进入角色,开始为淮海军考虑。
“雪琴,你觉得呢?”
“我以为总统是想先巩固江北吧,毕竟总统崛起也就几个月时间,不可能把江北经营的铁板一块。”
“是呀,地盘可以靠军队去占领,但是要想用起来还得有人才去治理。”
“如果雪琴没猜错,魏大人的书院就是为了解决人才这块短板。”
“我观总统手下的兵全部使用洋枪,虽然操练速度更快,但是士兵花费必然很大。总统是怎么解决经费问题的呢?”
“抄家、经商、贸易。”董书恒从嘴里冒出六个字。
彭玉麟眼睛一亮,这位总统还真是直接,不过确实都是来钱快的行当。这会练兵的人,必须得先会赚钱啊!
“雪琴,回头我会让存训给你一份资料,让你深入地了解一下我们所掌握的力量。”
“是,总统。”
“雪琴,第一步我们稳固好江北,后,那你觉得第二步该如何走呢?”
彭玉麟思考了一下回道:“呃……这第二部,我想总统是想驱逐太平军了,两个方向一个往西、一个往北。”
“嗯,驱逐说得好,这仗其实很难拿捏分寸,打得让他跑,又不能把他打弱了、打没了。不过为什么不能往南呢?”
“总统的心意,在下能猜出一二,这发匪往南跑了,清廷的压力就小了,到时候咱们江北就没有这么大的发展自由了,灭了长毛清廷下一步必然是要‘消藩’。”
“嗯,雪琴还真是一语中的。”
“大人,其实在下研究过这个洪秀全的性格,此人有大志而无恒心,眼光高而过于短浅,只要给他足够的压力,他必然会跑的。现在大人控扼东、北二面,南面有和春的江南大营,现在太平军又占据了安徽南部安庆等重镇,那么这个方向就是太平军的最佳选择了。”
“后面呢?”
“后面咱们当然是追着太平军一路进安徽,安徽可也是两江总督府的辖地。总统,自古淮西出劲卒,这里可是上佳的兵源地,控制在我们手中,那么依托江苏的丰厚财力以及总统您搞的工业化,可立于不败之地。江南各省无兵可用,有一只劲旅,足以平定。到时候精兵北上迅速拿下北京,大军从安徽进中原,则大事可成矣。”
“呵呵,雪琴,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战略家。看样子真不能把你放入舰队。”
本来董书恒先入为主,历史上彭玉麟是中国近代海军的奠基人,那也是他后来入湘军、办湘军水师不断积累了经验。现在的他对于水师、舰队还是一个小白呢。但是其人先天的战略天赋已经展露。董书恒不清楚的是彭玉麟在历史上还是一个出色的战略家,不然他怎么会有一个晚清完美男人的称号呢?
“呃……那个总统您过誉了。相比总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雪琴不值一提。”彭玉麟被夸的一阵尴尬。
……
两人就今后的战略问题聊到了很晚,大有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董书恒在船上的休息室里凑活着睡了一夜,船只从海门逆江而上,不到三百公里的水路,正好一个晚上就到了靖江。即将到达靖江的时候,李存训叫醒了董书恒。董书恒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来到船头,凉爽的江风吹来,让人一阵舒爽。
彭玉麟早已经到了船头。
“总统早!”
“雪琴可曾睡好,乘船还适应吗?”
“还好,在下经常乘坐江船,还算适应,这轮船还要更稳一些。”
靠近靖江,长江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南面是江阴,北面就是靖江。在靖江靠近码头的位置,一座要塞正在拔地而起。
此时,晨雾散去,案上的情况尽收眼底。
“总统,如果没看错那应该是一座新建的炮台吧!放在这里真是妙。”
“更确切的说,那是一座要塞,上面的炮塔全部使用钢筋水泥浇筑,中间还加了钢板。可以防得住重炮的攻击。”
“总统,有此要塞,可保长江无忧矣。”
“是啊,可是中国还有漫长的海岸线,不能每一处都建造炮台。真正的要塞是海上的舰队,他们才是海上的移动要塞,是维护海疆的真正力量。在此处建要塞,也是没办法而为之,真到了那一步,至少我们还能保住长江沿岸,抵挡住列强深入内陆,组织起有效地抵抗。只是东南沿海那些发达的地区可能要糜烂,多少百姓可能要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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