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迟疑不定时,从中军方向又来了一队人马,这次是请他们进去的。
不过只放了他两个进去,所带来的人马都被拒绝在外。
进了中军大帐,大帐内早已经围了十多位南匈奴大人,一等他们进来,那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过来,给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久经沙场如陈驹如胡文才,皆都觉渗的慌。
空气仿佛一下子稀薄了,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两人对视了一眼,但又立即拉开,赶紧走上前去,与诸位南匈奴大人见礼。
“这是先送进来的一块,是谁的?”
南匈奴其中一位大人手里持了两面铁牌,高举其中一面。
“是本……是我的。”
胡文才说出这话,只觉的脑门上蹦出了一颗粗大的汗珠。
面对着帐中几十道突然一齐射过来的目光,他的膝盖也在发软。
那十几双眼睛犹如尖针,在他后背上猛扎着。
很显然,南匈奴大人手中有两块铁牌,且都是一模一样的,其中必然有一块是假的。
胡文才心里暗呼:“胡大都护,你千万可别害我!”
“那么这一块就是你的了?”
南匈奴大人举起另外一面铁牌,看向陈驹。
陈驹以手按剑,他知道,这块令牌必然是真的。
那晚右贤王来了,他与刘玄密谋了半夜,令牌当是那个时候右贤王交给刘玄的。
是以,不必迟疑。
陈驹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一块正是我拿来的那块,你等……你们干什么?”
陈驹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从左右跳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粗汉,将其双臂钳制住,使其不能动弹。
那位南匈奴大人鼻子一哼,喝叫:“敢仿制我王令牌,你是不想活了!”
当下是五花大绑,将陈驹捆了起来。
胡文才是重重喘了一口气,一脚踹到陈驹屁股上,嘿然笑道:“你死定了你!”
陈驹面如死灰,想到那封刘玄让他拿去让卫仲道仿造的书信,已经全都明白了。
他心里不怨刘玄,只怪气运太差了,如果能在胡文才之前将铁牌交给南匈奴,那么这件事情未必会发生。
想来就算铁牌是假的,但若是造得逼真,南匈奴大人们未必能够分辨得出。
而一旦让真的和假的同时出现,假的又岂能真的了?
现在想来,难怪刘玄在临走前刻意吩咐他遇到敢有阻碍的,立杀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当然,在陈驹看来,刘玄赌的应该是他先一步到达南匈奴大营,如果恰好遇到有阻碍的则立杀之,那么所有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只是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他来时虽然胡文才已经来了,但他并不知道胡文才已经将铁牌交了出去,也就是说他还是有机会的。
但最后那点机会被他错过了,陈驹懊恼不已。
如今受制于人,哪怕是死,何足道哉?然而一想到因此会连累到刘玄,陈驹是羞愤难当。
……
城中,右贤王帐下的宴席,其实刘玄越吃越觉出了怪味。
自始至终,胡轸所说的话,全都是些好听的。
也就是说,原本他们应该针锋相对才是,现在满堂融洽。
就算不是这样,那也理应是胡轸高高在上,故意刁难,责难他刘玄。
但都没有。
这场鸿门宴,像是一把温柔的刀。
虽则温柔,刘玄不会傻傻的以为他不锋利,不杀人。
杀人刀,一旦出鞘,足以一击毙命!
刘玄知道,胡轸这是在等。
他等什么?
胡轸当然是在等,等胡文才引领南匈奴进城,一旦闹事,乱了起来,那么他的机会也就来了。
胡轸可以趁乱斩杀刘玄,然后给他安上勾结南匈奴的帽子,足以令刘玄永不翻身。
所以现在的温言软语,都是在安抚刘玄,为刘玄灌mí_hún汤。
刘玄当然不傻,鸿门宴上刘邦可以尿遁,他照样也可以。
他立即罢盏,以此借口如厕。
他对右贤王眨眼,希望右贤王能帮他找到合适的出路,毕竟他对这里不熟悉。
然而,右贤王根本不为所动,这让他很是惊异。
但机会只有一次,刘玄不想错过,是以赶紧溜了出去。
“刘司马,宴席尚未结束,你这是要去哪里?”
面对追上来的右贤王,刘玄微微一愣,旋即拱手道:“右贤王,你来得正好,快给我指条明路。”
他们可是有约定的,右贤王是要帮他这次的。
然而右贤王摇了摇头,说道:“刘司马,你还是别费这心思了,与本王一道回去吧,胡大都护可还在等着我们呢!”
说着,右贤王先自转身。
“胡大都护?”
刘玄心里一凉,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他突然意识到另外一种可能。
右贤王到他帐中,跟他说了半天推心置腹的话,其实不过是骗取他的信任。等到他真的傻乎乎的信了他,那么也就不知不觉的坠入了他和胡轸联手设计的圈套里。
想到这里,不可能不想到那面令牌。
“不好!这下陈仲马麻烦大了!”
可他如今自身都是难保,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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