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道勋是朝鲜刑曹判书沈器远的侄子,出身名门,身份高贵。
可如今的他,却只能窝在济州岛,当一个无人问津、前途不明的济州牧。
只因沈器远虽为“仁祖反正”的功臣之一,而且也颇得仁祖信任,但沈器远却极力反对和后金亲近。
可如今后金强盛,朝鲜内部已经有许多人倚仗后金的权势在朝廷里窃居高位。
尤其是丁卯胡乱后,畏惧后金的兵威,朝鲜内部的主和派越来越强大。
作为沈器远的侄子,沈道勋在汉城立不住脚,只能来到荒僻的济州岛,等于是被流放了。
李崇派出的使者通告明朝来人的消息时,沈道远本能地以为是有猫腻。
明朝如今是个什么状况,朝鲜清楚的很。
听说山东的叛乱闹的很大,怎么还能派出使者来?
但李崇的人言之凿凿,沈道勋也不敢怠慢,连忙从济州城出发,绕过汉拿山,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终于见到了张可大。
看到港湾里满满当当的战船,沈道勋激动坏了。
“上国可是来解救小国于水火的吗?”
张可大心说此人有病吧?
待得知船队的意图后,沈道勋大失所望,兴致缺缺。
李崇见状,赶忙将手表、钟表、玻璃等物呈递给沈道勋。
“州牧大人,上国天使虽不能发兵,然却带来了如此神物。我辈诸般策划,当须足够资财。不如……”
李崇当然和沈道勋是一伙的。
能被派来济州岛的官员,哪个不是被流放的呢?
李崇的意思,沈道勋一下子就明白了。
虽然没有盼来上国的援兵,但上国却送来了财富。
他们斥和派要想压过政敌,光靠口号是不行的,钱也是必须的。
有了钱,才能拉拢盟友,才能招兵买马,才能掌控国家的权力。
想通这些,沈道勋立刻改变了态度。
“还请天使允准,使我等代销此等神物于朝鲜。”
滞留在大静县这一天一夜,张可大、百大胜等人也不是闲着无事,已经将朝鲜如今的状况统统了解了一番。
以张可大的眼光来看,朝鲜实已危在旦夕。
随着明朝在辽东的节节败退,后金在没有了西面的军事压力后,迟早要对朝鲜动手。
虽然朝鲜国小力弱,但毕竟是明朝的盟友。一旦失去了朝鲜,明朝就等于是少了一个对付后金的方向。
即便是对山东来讲,朝鲜也是需要攻略之地。
这样一来,帮助朝鲜保留一分元气,是必然的措施。
而且山东的商品需要开拓销路,朝鲜再穷,也是一个市场。
两相考虑之后,张可大做了初步的决定。
“此类商品交由尔等代销,本官原则上是同意的。不过诸般事宜并非本官职责,还请沈州牧、李县令稍安勿躁,随后会有专员过来接洽。”
沈道勋和李崇大喜,连连拜谢。
原本需要三、四天才能给准备好的粮草和饮水,在他们的督促下,竟然两天之内就送上了船。
张可大将船上携带的一部分商品留给了沈道勋和李崇,算是支付了粮草的费用。
随后船队再次起航,一路向东。
找到了济州岛,航线就比较明确了。
船队沿着朝鲜南部海岸线,行驶速度不快,但很好地将沿途地形进行了测绘。
船上有望远镜,可以及远,因此很好地避开沿途船只。
一直前出到了对马海峡,船队开始进入紧张模式。
“前方左边是朝鲜的釜山,右边是东瀛的对马岛。海峡宽度为一百二十里,白日无法通过。”
作战参谋通报了情况,抉择就只能交给张可大、百大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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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大胜很是犹疑。
“真要从这里穿过去吗?”
对马海峡可不同于济州岛,一旦他们在这里被发现,将会引起巨大的震动。
届时无论是朝鲜方面,还是东瀛方面,都会出来探询他们的身份。
张可大凝视着地图,还用望远镜不停观察海况。
他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何左梦庚始终强调,敢于进入大海的,才是真正的勇士。
他们如今的船只,都是明朝的福船,船上的武器很一般。如果被人围攻,其实并不占什么优势。
这无疑增加了考量的难度。
可想想自己曾经看过的那副不一样的地图,还有左梦庚的吩咐,张可大觉得,这个险必须冒。
“咱们夜间穿过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如今的海上航行,可没有雷达的,海图也不是那么的精确,即便是灯火也不够。
夜里行船,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可大家也明白,真要穿越对马海峡,还真的只能夜间行动。
否则的话,绝对会被发现。
虽然几十年前东瀛曾经侵略朝鲜,两边打生打死,但后来签订了合约,如今的商贸关系已经恢复了正常。
东瀛在釜山的豆毛浦重开了倭馆,对马藩宗氏更是被德川幕府命令专司对朝鲜外交、商贸。
因此白日里的对马海峡,可谓是来往不绝,异常繁荣。
夜间,才是唯一的机会。
“咱们有指南针,地图也比较详尽,只需向那日大雾一般,将所有人船只相连,通过海峡的可能性很大。”
张可大给大家打气。
“一定要过吗?”
百大胜凝视着张可大。
他已经感受到了,张可大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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