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晴光,浮金耀影;西畴春晓,画屏列障。
北国方得嗅春风,福建早已花满地。
石井江入海口,数不尽的船只往返靠离。带来的是财富,运走的更是财富。
掌控这一切的人,就安坐在码头上,志得意满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远处,几艘蜈蚣船引领着一艘福船进港,引起了郑芝龙的注意力。
须臾,船只停好,一个年轻人快步跑来。不等开口,郑芝龙先诘问了。
“洪旭,不是让你守着舟山嘛,为何擅自回来?”
正是廖中坚在舟山岛遇见的那个彪悍的年轻人,未来郑成功手下大将之一的洪旭。
不过如今的洪旭还很年轻,在郑芝龙集团内部,只能算是一个后进。
因此被派到最北边的舟山,负责掌管浙江沿海一带的贸易。
这一次未得传唤私自跑回来,郑芝龙不免有些生气。
洪旭却顾不得这些。
“总戎,山东左梦庚派了人来,还送来了绝顶的好东西。”
“噢……”
听闻左梦庚派了人来,郑芝龙十分纳闷。
上次与左梦庚在南京见过后,两人建立起了商贸往来。不过也只局限于商贸,再无瓜葛。
为何左梦庚突然派人过来?
“在下廖中坚,见过一官。”
廖中坚的称呼,惹得郑芝龙一喜。
他如今虽然已经是海盗头子,还是朝廷总兵。但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一官,这样亲切。
“左兄弟贵人事忙,听说在北边做了好大事体,缘何想到了郑某?”
来福建之前,廖中坚做过了非常详实的功课。
对于郑芝龙的秉性、嗜好,郑氏集团的切身利益,都熟稔心中,知道该如何跟这些海盗来往。
“实不相瞒,实在是我家将军有求于一官。”
郑芝龙说话滴水不漏。
“当初左兄弟许我玻璃贸易,深情厚意,郑某不敢或忘。倘有所命,尽管吩咐,郑某必竭尽全力。”
能不能做到另说……
廖中坚并不在乎这个。
“我家将军身为山东将军,为了平息白莲教患和东江叛逆,素来殚精竭虑、忠心可鉴。奈何朝廷中奸逆横行,竟污蔑我家将军怀有二心,滔天之祸已然不远。我家将军自然光风霁月,无所畏惧。只是夫人娘家俱在松江,旦夕有变,恐不能转圜。因此我家将军打算遣一支兵马,由海路到松江,以应不忍之变。海上自然是一官的天下,未免一官误会,特命在下前来,还请通允。”
郑芝龙目瞪口呆,料不到左梦庚玩的这么大。
什么应不忍之变……
他郑芝龙怎么起家的,对这种事可谓是门清。
显然,那位左梦庚是和朝廷起了龌龊,怀有不轨之心是一定的了。
不过这么大的事,左梦庚提前派人来告知自己,还是让郑芝龙十分满意的。
这说明左梦庚尊重他海上霸主的地位,并不想挑战他的权威。
可对于左梦庚的举动,郑芝龙还是颇为犹疑。
“松江府乃天下精华之地,贸然有变,只怕朝廷不会善罢甘休。”
廖中坚则一下子洞悉了他的想法。
“我家将军说,那日在南京与一官相逢,一见如故,倍感亲切。听闻今日荷兰人咄咄逼人,劫掠海商,杀我汉人,残暴兽行,人神共愤。我家将军知一官必不容荷兰人嚣张,我堂堂汉人岂能沦落异族羔羊?奈何分身乏术,望洋兴叹。唯有聊表心意,希望能助一官一臂之力。”
东西抬了上来。
撤去油布,在阳光底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谷计
一门火炮。
虽然不大,但是看起来十分精到的火炮。
和如今的任何火炮都不一样。
首先,这门炮看起来并不是很大,炮管十分紧实,通体泛着青黑色的光芒。
最主要的是,炮身通体光滑,仿佛上了釉的瓷器。
和如今到处可见的那种粗糙的火炮截然不同。
其次,火炮下面的炮架十分简单。多采用实木和铁相结合造成,一看就十分轻便。
再次,这门炮有两个十分巨大的轮子。轮子上还包了铁,一定十分耐磨损。
火炮的后面带着一个有弧度的支架。
当火炮放置时,支架正好杵在地上,起到了平衡的作用。
“这是……”
郑芝龙惊了。
闻讯而来的郑之豹、郑之虎、施大瑄等人更是早已扑了上去,如同见到了心爱的女人一般,仔细地抚摸着火炮的每一处。
都是打仗的行家,一门炮好不好,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和郑氏集团目前所用的那些火炮比起来,这门炮无论是材质,还是锻造工艺上,全都远远胜出。
而且这门炮更加轻便。
郑之虎和施大瑄合力抬起炮架,拖着走了几步,心中便有了数。
“此炮怕不足千斤,不知为何如何?”
廖中坚自信满满。
“在下便为诸位演示一番。”
他带了人来,立刻当场操作起来。
装在纸壳里的定装火药塞入炮口,再把巴掌大的铁球放进去,只用木杆一推,就送入到了最里面。
另一个炮手用铁钎在尾部的孔洞那里刺了一下,然后插入导火索。
“轰……”
弥漫的白烟中,三百米外一道石墙立刻崩碎,不复原来的模样。
那可是用两层青砖搭建的靶子,居然轻易就被破坏殆尽。
郑芝龙等人全都坐不住了。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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