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大军的行动,就不存在什么保密之说。
当新军各部队在山东西部集结的时候,各地朝廷官员便纷纷震动,告急的奏书飞也似的发往京师。
得知山东要有大行动,朝廷君臣无不惊慌。
崇祯无法,只好派礼部尚书李康先同山东交涉,探听原委。
李康先倒也不需要孤身犯险,跑到山东去。
因为就在京师里,山东驻京师代表处的牌子就光明正大的挂着。
外交部京畿司司长王泽生接待了李康先。
“王司长,贵我双方曾订立盟约,白纸黑字,从此以后相安无事。却不知贵方调动大军,意欲何为?”
王泽生早已得到了知会,闻言哈哈一笑。
“宗伯大人误会了。这一次我山东出兵,却非歹意,而是为朝廷着想啊。”
“哼,何出此言?”
李康先本能的不信。
山东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协议,已经让朝廷这边草木皆兵。
王泽生才不在乎他信不信呢。
“宗伯大人知否,西北流寇已从颍州出发,突袭凤阳。此乃大明太祖龙兴之地,倘若为流寇所毁,只怕有损大明国威。天下震动,民心尽失。据闻朝廷各部远不可及,只怕不能护卫凤阳安危。我山东上下拳拳之意,还请宗伯大人代为转达。”
李康先根本就没有记住王泽生究竟说了什么。
他的脑海里霹雳炸响,五雷轰顶。
西北流寇要攻打凤阳?
这个可怕的消息让李康先完全失去了从容,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海。
倘若王泽生说的全是真的,这对大明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可就是因为清楚,他才害怕。
“王司长,老夫告辞。”
凭空得到一个天大的噩耗,李康先再没有心情去探究山东为何出兵。
凤阳绝对不能有事!
他连滚带爬的跑回皇宫,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崇祯。
崇祯也麻了。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祖坟居然要保不住了。
身为天子,一旦祖坟让西北的反贼给挖了,天下人该如何看他?
要知道大明以孝治天下,不能护佑祖宗陵寝,遭遇流贼荼毒,这就是最大的不孝。
这将会严重地打击他的法统。
“洪承畴在干什么?杨一鹏在干什么?卢象升在干什么?左良玉呢?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速速传令,让他们火速进军。倘若凤阳有失,朕绝饶不了他们。”
极度的恐慌之下,崇祯完全失去了分寸,开始胡乱下令。
洪承畴如今才刚刚到达潼关,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是飞也来不及了。
至于卢象升,刚刚被任命为勋阳巡抚,远在湖广,同样无能为力。
真正跟这件事沾点边的,也就只有河道总督杨一鹏,还有左良玉。
即便是杨一鹏,其实也有点无辜。
因为河道总督衙门远在淮安,杨一鹏得到消息根本来不及赶过去。
至于左良玉……
只凭他一支孤军,他是绝对不敢去同二、三十万西北义军作战的。
可以说,崇祯下的命令,全都落到了空处。
山东这边才不管他怎么想。
当张献忠从颍州出发的时候,新军各部也都踏上了征程。
第三军第五师为先头部队,沿着平坦的官道一路风尘仆仆南下,三日后便兵临宿州城下。
事有凑巧,如今的宿州没有主官,同知又不管事。面对强大的新军,完全乱作了一团。
新军这边火炮架上,仅仅打了两发炮弹,城上就竖起了白旗。
可谓是兵不血刃,新军就打开了凤阳的北大门。
随后新军放慢了速度,南下固镇。
宿州这样的大城都挡不住新军的攻势,固镇这样的小镇那就更加不在话下。
固镇里面的商人甚至理应外合,帮着打开了城门。
进了城,师长艾文坤就地建立了指挥部。
一边派出所有侦查力量南下查看凤阳的情况,一边向后传讯。
得知通道完全被打开,黄三虎一声令下,第三军主力部队前出到宿州,同第五师遥相呼应,随时都可以进军凤阳。
而同第三军的行动相比,第一师同样势如破竹。
从徐州出发,顺着黄河一路而下,沿途的邳州、宿迁、清河纷纷落入了新军的手中。
到了清河之后,第一师和淮安府隔河相望。
两淮震动!
淮安城内,河道总督杨一鹏、淮安知府王昌时等官员乱成一团,惊慌失措。
因为是河道总督所在地,所以这里还是有些兵马的。
可是看看河对面上万大军、火炮如林,城内的人就知道只要开打必输无疑。
“王知府,你欲从贼,献城为礼吗?”
面对杨一鹏的责问,王昌时哭笑不得。
不过杨一鹏有此问,也并非是胡来。
只因王昌时乃山东沂州人。
如今山东尽数反叛,说不定王昌时有所图谋。
“兵宪大人,山东贼军势大,下官从不从贼,这淮安依旧守不住呀。”
这是王昌时的肺腑之言,但是更加扎心。
杨一鹏跌坐在城头,双目失神。
难道今时今日就要在这里殉国了吗?
就在淮安众多官员自怨自艾的时候,城下来了新军的使者。
“杨兵宪,王知府,我家统帅大人就在对面,邀请二位过河一叙。刀兵凶险,百姓何辜?还请二位大人念在百姓的份上,识时务者为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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