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不少人附和,可大家伙虽然同情赵妪一家,都不敢指责官府构陷无辜强征兵丁,因为一个不好,便会惹上官非,导致祸从天降,晋阳又不是天子脚下,即便受冤,也没法子去宫门之外敲那登闻鼓。
“这位老妪,既然没有活路,干脆便往官衙申冤呗!”有人建议。
立即引起嗤笑:“展肚子只是个差役,有多大胆子便敢陷构,还不是奉令行事,告去官衙又有何用?”
那提倡者便道:“从前固然没用,眼下却不好说,我听闻,薛少尹最近正在过问刑案,主张百姓检举不法,既然有这话在前头,不至于坐视不管吧?”
又有一人嗤之以鼻:“听说云州增兵一事,正是薛少尹大力主张,说不定今日此事便是薛少尹指使,从前他没来晋阳,可没听说哪家丁男被强制充军。”
“无论如何,都要一试,要不,老妪家长男可就真被押赴战场了!”
赵妪一听这话,也像看到了唯一生机,把牙一咬:“大郎若是充军,横竖咱们都没生路,要是薛少尹不主持公道,老妪今日干脆便在衙堂撞死,一了百了。”
一边哭着,一边就起身往里弄外走。
马婶子又拉着娟娘:“咱们其余忙帮不上,也跟去给赵妪壮壮声势吧,要是官家真不理会,也不能看着赵妪为那糊涂事,人要活着,还有望苦尽甘来,要是人一死,可什么都没了。”
娟娘一双子女生病时,便受到不少邻里帮助,眼下遇见这样的事,也没了心情再去明榷坊,与马婶子一左一右掺扶着赵妪,出了里弄,又由马婶子出钱,赁了一辆骡车,便陪着赵妪往西城赶去。
又说陆离,便是过问刑案,倒也没有往县衙坐阵,日日也是留在府衙刑堂,然而大小案件,其实都是由县衙初审,鸡毛零碎的纠纷便不说了,只有当人命案或者更加严重的刑案,方报府衙复审,裁核后,再报刑部,虽然府衙之外也设有登闻鼓,可一直便如摆设一般,平民百姓大多也知道官官相护的现状,即便有冤情,也都选择忍辱吞声,这也造成陆离仅只通过案卷,看到的尽是天下太平,相安无事。
他又不可能张贴告示,堂而皇之鼓动检举不法,实际上这一想法尚且局限于与十一娘私下商议。
可今日却被某闲汉当众喊了出来。
证明什么呢?
证明今日这出闹剧,便是出自毛大府尹的手笔。
所以前来府衙申冤辩白者,并不仅仅赵妪一人,几乎今日家中丁男被强制从军的人户,都被鼓动。
其中虽有许多是被构陷为逃兵家人连坐充军,也有部分是逃脱了按律征兵的漏网之鱼。
但家人可不管这情由,一听有望逃脱兵役,全都一拥而至。
这么多人从各大里访拥往府衙,一路之上再兼许多居心叵测者怂恿助威,竟然纠集了数百人之众。
冷清多年的府衙刑堂,这日真可谓盛况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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