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计如约而至。
这一天,吴杰早早的起床,整个人打扮得整整齐齐,宽袍大袖,腰佩银色带钩,头戴獬豸冠,整个人显得精神抖索,坐上自己的马车,准备出发。
在早餐的时候,吴通明显有些担忧:“真的没事?为父可是听说了最近上计的事情。”
吴杰哈哈一笑,道:“放心吧爹,儿毕竟也是个郡守,即便那中山君贵为相邦,但是想要随意拿捏我,嘿……他又不是公叔痤。”
吴杰的这份表态让吴通稍微的安心了一些。
吴杰并不知道的是,当他的马车驶出吴氏一族府邸大门的时候,其实有很多人都在关注着他。
吴柔站在哪里,看着自己的哥哥朝着自己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了大门之外,俏脸上不由得充满了担忧。
“吴姑娘,放心吧,吴杰不会有事的。”护花使者田因齐悄然出现。
吴柔叹了一口气,道:“那可是相邦啊。”
田因齐哼了一声,道:“相邦又如何?”
吴柔看了田因齐一眼,道:“你是齐国太子,自然没有哪个相邦敢把你如何,可我伯兄又不是。”
田因齐嘿嘿一笑,道:“其实你不知道,我刚刚才听说一个消息,你们魏国的太子昨天开始被禁足一年,不得外出。”
吴柔呆了一下,一跺脚:“不理你了!”
田因齐愣了一下,忙笑道:“吴姑娘,我说错话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要我说啊,你干脆想个办法说服你伯兄,让他跟着我去齐国算了。等到我以后当了齐候,你就是君夫人,吴杰嘛就是我的相邦,到时候哪个敢给他起受?”
吴柔毕竟是少女心性,顿时转怒为喜,道:“当真?”
田因齐将胸脯拍得砰砰响:“放心吧,我可是未来的君候,君无戏言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吧?”
吴柔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道:“太子,你真是个好人。”
田因齐哈哈笑道:“那必须的。”
但马上吴柔的脸色又晴转多云,叹道:“可惜你我都知道,伯兄不是那么好说服的。”
田因齐正色道:“这有什么不好说服的?你想啊,吴氏一族既然把你嫁给了我,那么在魏国人的眼里,肯定是等于你们吴氏和我齐国结盟了,这样一来的话,魏候怎么可能容得下你们吴氏?所以要我说啊,你们吴氏还是及早做好转移到临淄的准备吧。”
吴柔闻言明显吃了一惊,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田因齐露出了引诱无知少女的猥琐笑容,点头道:“那必须的啊。”
吴柔想了想,对着田因齐正色道:“那我不嫁了。”
“啊?”田因齐顿时傻眼了。
大将军府。
庞涓静静的坐在房间之中,听取着面前心腹的汇报。
“大将军,吴杰已经前往宫中,准备完成上计。”
庞涓哦了一声。
心腹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说道:“如今中山君发难之势极为明显,太子又被禁足,大将军真的不考虑一下站出来拨乱反正?”
中山君可并不只对太子一脉进行了打击,庞涓一方的势力同样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庞涓哼了一声,道:“这一次中山君动手是得到了君候的授意,否则的话你因为这老儿真的如此愚蠢,敢对太子如此大动干戈?”
心腹这才领悟过来,顿时脸庞一阵发白。
庞涓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又怎么可能和君候的旨意做对?至于这吴杰……嘿,他究竟下场如何,那就只能够看他自己了。”
大梁城的宫城最外侧东南角有一处较为低矮的建筑群,这里便是迁都之后相邦中山君平日里处理政务所在。
吴杰来到了这里,在大约一刻钟的等待之后,被人带进了一间大堂。
中山君魏挚就坐在大堂的最上首,吴杰打量了一下魏挚,发现一年的时间没见,这位相邦似乎又变得苍老了一些,不过整个人看上去颇为精神,显得神采奕奕。
在大堂之中还有许多相邦府的官员,他们环绕着吴杰而坐,让吴杰心中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我特么这是被三司会审了?
吴杰朝着中山君行了一礼:“西河郡郡守吴杰,见过相邦。”
中山君微微抬头,看了吴杰一眼:“开始吧。”
吴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一块木券举了起来。
这块木券并不算太大,大约就是两个芴板那么大,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蝇头小字。
中山君一挥手,一名站在中山君身边的官员立刻走了下来,拿出了一把匕首,然后将匕首出鞘。
锋利的匕首将木券剖成了大小几乎一致的两半,官员将左半边木券交回到吴杰手中,又将右半边木券带到堂上,恭恭敬敬的放在了中山君手里。
《荀子》:“合符节,别契券者,所以为信也。”
《韩非子》:“符契之所合,赏罚之所生。”
这说的便是上计考核之时的正式情形——持券考核。
中山君微微眯着眼睛,注视着面前这份木券上的数字。
上面清楚的写明了过去一年之中西河郡境内仓库之数,壮男壮女之数,老弱之数,官士之数,以言说取食者之数,利民之数,马、牛、刍、稾之数等“十三数”的变化。
有了这十三数,就能够清楚直观的用数字的方式对西河郡过去一年的变化有一个认识。
过了半晌之后,中山君开口问道:“壮男之数下降三成,壮女下降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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