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的早晨,空气微凉,田野间一片氤氲的雾气笼罩,在阳光下折射出浅红浅橙的颜色。
钟娘从东屋抱出两卷卷在一起的帘子放到院门口搭好的木架子上,帘子是用芦苇秆和麻绳编制的,有两米长宽,铺展开来可以晾晒干菜等物,钟娘就将昨晚上切好的萝卜块均匀地摊在上面晾晒。
三岁的小希罕也跟在钟娘的身后,小手拿着萝卜块递给钟娘。钟爹这时候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小希罕一见钟爹,急忙放下手里的萝卜块朝他飞奔了过去。
“俺爹!你回来了!”
可能是钟娘在孕期养得好,哺乳期间吃得也好,奶水充足又有营养,所以小希罕的身体很好,几乎都没生过病,当然,身边看着一个会医术懂调理的大姐,想得病都不大容易。而且他较同龄的孩子聪明伶俐得多,口齿也非常清晰。
“哎!希罕哪,慢点,慢点,别摔着了!”钟爹将锄头放下,一把将小希罕抱了起来。
“俺爹,俺娘给俺煮了两个鸡蛋,俺留了一个给你!”小希罕搂着钟爹的脖子邀功道。
“哎哟,希罕真乖,都知道心疼爹了,真是爹的宝贝蛋!”钟爹高兴地在小希罕的脸上亲了一口,眼里是满满的宠溺。
“嗯,俺是宝贝蛋!”小希罕也在钟爹的脸上亲了一口,咯咯笑起来。
“行了,行了,赶紧回家洗手吃饭!”钟娘一边继续将萝卜块晾在帘子上,一边笑看着门口的爷俩。
钟爹将小希罕放下来,一手拿着锄头,一手牵着小希罕回家。
钟娘将玉米面红薯稀饭、窝窝头和一碟咸菜端上饭桌。钟爹和小希罕坐到饭桌前,小希罕将自己留着的那个鸡蛋剥了壳递到钟爹嘴边,钟爹意思一下咬了一小口蛋白就不愿吃了,让小希罕自己吃。
生产队这几年每年秋初都会组织村民去挖河,每家至少出一个劳力,当然,老弱病残除外。本来钟爹是打算过去的,现在地里的活也不多,也就是除除草什么的,不过,钟希望怕钟爹会累着,虽然他现在看着年轻健朗,但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所以每年都抢着去。
挖河期间,有村里的妇女专门做饭供挖河的人吃,当然,做饭也算满工分的,一天做两顿,早上八九点吃一顿,下午三四点再吃一顿。吃的就是玉米面红薯稀饭,有时也会烧玉米面南瓜稀饭,稀饭管够,另外每人两个窝窝头,菜就是咸菜,下午的那一顿会炒些大白菜或是萝卜丝,。
钟爹钟娘心疼钟希望,所以连平时吃的饭都改成跟她一样的,钟希望不止一次说过他们,但他们就是不听。
东大河,钟刘村所在的河段上。
钟来春一气喝了两大碗稀饭,抓着两个窝窝头跑到钟希望身边蹲下来。钟希望坐在一棵榆树底下,端着一碗稀饭喝着,碗里放了一筷子黑咸菜,两个窝窝头放在挎包里。
钟希望吃饭的速度并不慢,很快喝完一碗稀饭,钟来春见了问她:“还要不,俺去帮你盛?”
“不用了。”钟希望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窝窝头吃起来。
“俺姐,俺想问你个事儿!”钟来春三两口将窝窝头吃完,含糊道。
钟希望瞅了他一眼:“这不像你啊?居然还有前奏!”
钟来春嘴角抽了一下,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不是怕吓着你吗?”
“什么事啊?还能吓着我?不会是你看上……”
“嘘!”钟来春急忙制止她,“你可是俺亲姐啊!没有的事,别胡乱宣出来啊,回头让俺娘知道了,能唠叨死俺!”钟来春瞅瞅左右没人,就小声道,“郑曙光有写信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钟希望不由地正色看向钟来春,后者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就低喊:“你别这么瞅着我啊,怪瘆人的……”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俺也没看得太清楚,不确定是不是……好了好了,别瞪眼,俺说还不成吗?”钟来春耍完宝,悄摸在钟希望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时有人冲钟来春喊道:“叫春,你干啥呢,天天往女的那边跑,你是真的要发春了吧?哈哈哈……”这人一说完,一帮大老爷们都跟着笑。
钟来春虽然有些羞臊,但这几年也练出来了,脸皮不是一般得厚,出口的话也都是荤素不忌:“呸,个狗日的留拽子,老子发春就找你媳妇去!”
“日!狗日的叫春你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我不信!有种你就来啊!看看到底是谁打断谁的腿!”
“你,你个狗日的等着!”那个绰号叫留拽子的男人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快,他可不敢真去招惹钟来春,撂完这句狠话就灰溜溜地去干活了。
钟来春得意地摸摸鼻子,再一回头就见钟希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就感觉心里突突的,干笑着跑走了。
钟希望将碗筷送到窝棚里,之后就继续铲土推土,直到晚上钟爹钟娘睡着后她进了空间,将自己抛进浴池里,脑子里才开始回想钟来春的话。
昨天,武馆以前的一个学生的父亲重病复发,那学生跑来央求钟来春开车送他父亲去县里的医院。人命关天的事,钟来春就同意了。其实,钟希望的那辆小皮卡的汽油储备已经不多了,汽油现在紧俏得很,有钱还得有票,他们又没有票,所幸现在也不需要去外地了,钟来春是能不开车就不开了。
钟来春说他在县城医院附近就看到一辆军车,而且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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