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已经过去七天。
到了释放的日子,教官们的心情都颇凝重。这一趟来了禁闭楼的,成群结队,竟有十几号人。
原因无他:李维寅。
前后算来,自他突然消失那一日起,藏在书院里已有个把星期。像这样诡计多端的刺头,在许多人眼里,那都是与蓝思琳同一级别的。
上次他们疏忽对待,让蓝思琳得逞,搞出那么大一桩事情,如今自然是不会再给李维寅留什么机会的。
十几号人打开牢门蜂拥而入,二话不说便将他五花大绑,扛着走出了禁闭楼。路过几间烦闷室,学生们打栅栏门看见那头的阵仗,都是好奇得很。
好奇的人也包括谭苒,她是尤其。
她早听说过李维寅的名头,学校里没什么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广播寻人的消息洗脑循环了一周,许多人睡觉时都会不自觉地跟着念叨。而她又与李维寅有过一面之缘,这印象里颇为善良、与顾玲玲年纪相仿的男孩竟就是这么大一桩事件的始作俑者,她难免好奇。
不久后,离去的教官又有几名走了回来,给这边的烦闷室开门。谭苒也是“刑满释放”的一员。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回到晨曦班。
从这一刻起,她就是破零班的一员。
忙活完这头的事情,梁学文又交代了王大富去收拾最深处的那间烦闷室。王大富不知道梁学文在想些什么,却也只得照做。
他来到栅栏门前,嫌恶地捏起了鼻子,进去将乱糟糟、湿漉漉的被褥踢到一旁,左右看了看,整个烦闷室里,只有一个角落是干燥的,李维寅这几天除了吃喝拉撒,都坐在那个角落一动不动,水枪自然是喷不到那里的。
王大富把倒在地上的粪桶用脚勾了起来。一边在地上甩着鞋底的泥巴,一边逃也似的关门离去。
飞溅的泥巴落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被高压水枪喷过的地面积起许多小小的水洼,泛起涟漪,倒映着顶上那扇小小的栅栏窗。
李维寅坐过的那个角落周围,正好有八个浅浅的水洼。
……
……
……
尽管李维寅被捕一事在整个书院里都算得上是大浪平息,但无论有没有李维寅,破零班的日常生活都是一样的。
这个下午,破零班的学生仍旧被教官要求跑圈。未经历过这种训练的谭苒吃了大亏,落后于其他同学大半圈,跑在最前头的方常甚至已经从后面追赶上来了。
经过谭苒时,方常特意放缓了脚步。
“跟着我,三呼一吸。”
说完,他看也不看谭苒,便跑到谭苒身前两三米的地方,保持着匀速前进。谭苒心中很是感激。樊磊从后头追了上来,跟在方常旁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陪跑。
谭苒体力不好,拖慢了二人的速度,后面的学生很快便追了上来。
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是,排在队伍前端的学生中,赫然有着李维寅的身影。
李维寅跑步的姿势很是怪异:上身压得很低,步子迈得很大,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利于长跑的姿势。他死咬着牙关,看起来像是一只嘴边洇着白沫,发了疯的公牛,拼命地撕扯着大腿上的每一根肌腱。
方常尤为讶异。他知道李维寅的体力向来是破零班的学生中最差的。又加上在烦闷室里熬了七天,整个人都骨瘦如柴。谁知他不但不打算爱惜自己的身体,反而这样折磨自己。
“你陪她跑,我去看看。”
方常担心李维寅,便加速甩开了樊磊,径直朝李维寅那头冲去,跑到他的身旁,压低了声音,说:
“你疯了吧?跑慢点,这样会晕倒的。”
狂奔中的李维寅甩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方常一眼,竟然再次加速甩开了方常。方常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心底产生无比怪异的情绪。
方才那一瞬间,李维寅看向自己时,像是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
到了午饭时间,学生们听到口哨声,重新集队,去拿了饭盒往饭堂里走。进到食堂里时,方常发现李维寅竟然排在了队伍的前头,与他往常最后一个进入食堂的习惯大相径庭。
方常心底好奇,不由得多暗中观察了一阵:同学们打完饭,相继在自己惯常的座位上坐下,李维寅却没有回到后厨门前的那个位置,他东张西望了一阵,径直走到一桌同学旁边的空位置上坐了下来。
那群同学原本还在边吃边聊,气氛融洽,在李维寅坐下的瞬间,一个个都成了哑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诧异地看着李维寅。
李维寅却好似完全感受不到此时气氛的尴尬,点了点身旁的同学,又指了指他夹出来放在饭盒盖上的胡萝卜。
“你吃吗?”
“呃……不想吃。”
“那就给我。”
“啊?”那人没能反应过来。
“不吃的话就给我。”李维寅颇为烦躁地重复了一遍。那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了声“好”,得到允许,李维寅二话不说便拿起他饭盒盖上的胡萝卜,倒进自己的饭里。
他又转头,看向另外一人。那另外的同学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桌面上,分夹出来放在饭盒盖上的花生米。
李维寅又转头看向第三个人。
如此转了一圈以后,李维寅的饭盒里已经多出了许多饭菜,当他把目光移向那桌角落的最后一人时,那人却猛地盖上了饭盒盖,用挑衅的眼神看向李维寅。
“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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