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哥,你这不符合办事规章啊,线人是有资格在犯罪现场逗留的。”
“现在是你话事还是我话事?信不信我现在就叫夏良把你抓进局子里……”
祝安生深吸了一口气,故弄玄虚道:
“我觉得这个案子有蹊跷。”
邢广坤低头望了一眼手表,冷冷道:“29,28,27……”
祝安生再不敢造次,蹭地站起来,走到地上那排脚印面前。
“老坤,你注意看。”
邢广坤低头,皱眉。
“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脚印很乱,但基本可以分清走路的方向。”他低头挨个用手指去指:
“这个是皮鞋的鞋印,是那个保安的,对吧?”
“嗯。”
“那这双水鞋的应该就是水产店老板张建宏的了。”
“嗯。”
“等等,”夏良出声问:“姐夫,你刚也没问哪个脚印是谁的,你怎么就知道张建宏穿的是水鞋呢?”
“水鞋的鞋底纹路很容易辨认,比较密集,因为本身就是防滑的设计……重点不是这个。”
祝安生缓缓抬起头来:
“你们没有注意到吗?刘保安和张老板的脚印都是朝向门口,没有朝向冷库里面的;而这个,属于死者的脚印,情况恰恰相反,只有朝向冷库里面的,没有朝向门口的。”
这话说完,其他人俱是一惊。江专家很快反应过来,呐呐:
“也就是说,两个嫌疑人是在走向门口时留下的脚印,而死者是在从门口走向冷库时留下的脚印……”
夏良沉吟了好一阵,发出“嘶”的一声:
“这……也太奇怪了。”
祝安生脱下橡胶手套,站起身来,双手插进口袋里:
“脚印的留存有一个时间性,也就是说,只有当冷库温度回升到一定程度,地面潮湿的情况下,才会留下脚印。两个嫌疑人没有留下往冷库走的脚印,说明在他们三人合力将架子挡住门口之后,回到这边休息的时候,地面还没有开始泛潮。”
“那死者留下的脚印又意味着什么?”夏良问。
江专家说:
“从逻辑上来看,比较符合的情况应该是……三人搬完架子之后,两个嫌疑人在地面泛潮之前回到了冷库中间,而死者却不知为何留在了门口处……直到地面泛潮之后,他才回到两人附近,然后遭到杀害。”
夏良怔了怔,神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这个细节……从两人的口供里都没有听说过。”
“那也许说明,有人在撒谎。”祝安生摊开手,笑了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三人推完架子之后,死者独自留在门口那头发生的事情,应该就是破解这个案件的关键了。”江专家说。
邢队长沉默了几秒,忽然冲着门口喊道:
“老林,进来。把祝安生拖出去。”
祝安生扬了扬眉头:“老坤,什么意思?卸磨杀驴呢?”
“去去去。”邢队踹了他一脚:“让你说两句嘚瑟一下就够了,你是个无关人士,不要来妨碍公务。哪凉快哪待着去。”
“全广州还有比这更凉快的地方?”
邢广坤也不看他:
“老林,手铐给我拿过来。”
祝安生嘴角抽抽,抬脚就走,路过老林还顺带拍拍他肩膀:“回头请你喝茶。”
夏良看着他前脚刚走,便听见邢队喊他:
“小夏,你跟过去,别让他再过来搅和了。”
夏良愣了愣,又冲邢队敬礼,后脚便跟了过去。
刚走出巷子,祝安生便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支只抽了一半的红双喜。
“姐夫,你说邢队为什么老不让你看案子啊?”
“他欠了我人情债。”
“啊?”
“没什么。”祝安生点烟。“良,帮我个忙。”
“要我做什么?”
“你开车,去局子里拿一卷封锁胶带。晚上我会打电话喊你。”
“姐夫,那东西要申请才能拿的。”
“就说是老邢要的,你已经是个成熟的警察了,要学会自己想办法。”
“那不是要我去偷嘛……”
“这都是为了正义。”祝安生义正言辞拍了拍他肩膀。
“……”夏良一阵无语,又问:“姐夫,你想做什么,和刚才你提出的线索有关吗?”
祝安生摇摇头。
“刚刚我说的,全部都是胡扯。”
夏良瞪大了眼睛:
“哈?”
“脚印确实蹊跷,但我觉得重点不在于那两个嫌疑人。”
“这是什么意思?”
祝安生沉默了一阵。
“存在着一个可能性……如果那个可能性是真的,这个所谓的‘密室’,应该根本不存在。”
夏良愣住了,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传上脊背。祝安生转过头来,眼神凝重。
“夏良,我要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你们碰上的不仅仅是硬茬子……”
“这个案子,恐怕要比你们想象得棘手无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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