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广坤又就这新推测的细节对夏良提了几个疑问,夏良下意识地回复。过了一阵,又记起来什么,向邢广坤提出了“让两名嫌疑人回到现场帮助唤醒记忆”的意见,邢队略作琢磨,说了句“确实也是个办法”。
此后便没夏良什么事了。他将从方晴那记下的口供与邢队长大致讲了一遍,将羽绒服还给了他,便离开了冷库。
走出黄沙海鲜市场,由于白色雅阁给赵刚一行开回了警局,夏良便冲街上的的士招手,好几辆分明挂了空车牌的的士从他身边飞驰而过,不作停留。
夏良有些不解,抬手看表又已近六点,心底着急,便仓促地走上马路,强行拦下了一台空车的士。
驾驶座的车窗摇了下来,那司机缩着脖子,一脸苦相:
“警官,我没违章呀?”
夏良愣了愣,低头看到身上的警服,哭笑不得。
坐在的士后座,夏良拨通了电话。
“吴法医,对,是我,夏良……我要的东西您发了邮箱了吗?好……”
的士师傅在驾驶座上坐如针毡,把车开得小心翼翼,左顾右盼,生怕违反了一丁点交通规则,从头到尾车速都没超过50,基本是把从驾校学来的那一套全捡回来了。从黄沙到天河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直接让他开了五十分钟,看着那一跳一跳的计价表,的士师傅心底比夏良还忐忑。
到了沙河福利院附近,计价表显示价钱是58块。的士师傅正想说抹个零头算了,夏良已经掏出了一张五十的,一张二十的。
“辛苦了。不用找。”
来到了“安生侦探事务所”,按了按门铃,不到一秒钟,门边的对讲机便接通了,传来祝安生的声音。
“进来吧。”
夏良有些讶异,转动把手,门果然没锁。
事务所里还是当初见到的那般凌乱景象,却没有食物腐烂的臭味。他绕过地上乱七八糟的纸箱、扶起倒在地上的衣架,听见里屋传来声音。
“这边。”
他往里走,那是祝安生的会客室——整个屋里唯一像点人样的地方。
刚进门,一股浓烈到刺鼻的咖啡气味便钻进鼻腔。夏良皱了皱眉头,看向正中的桌子。
那头正烧着咖啡——祝安生连个正常的烧水壶都没有,竟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套烧瓶试管,直接用酒精灯来煮咖啡。
祝安生在角落工作台的工作台前坐着,他转过头来,脸上憔悴的神情把夏良吓了一跳。
一对眼圈黑得像死亡摇滚的乐手。
“喝咖啡吗?”
“不了……我不喜欢喝咖啡。”
“哦。”
祝安生径自取下烧瓶,将里面的咖啡倒进杯子里,夏良注意到那咖啡稠得像玉米糊,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咖啡粉。
他很快就知道了。
祝安生将烧瓶放回酒精灯上,又从角落里捞起一大包速溶咖啡,直接拆了五六包丢进烧瓶里,又从地上提起一只……颜料桶。将里面装的自来水倒进燃烧瓶里,用汤匙搅拌的动作看着像是拌水泥。
这猎奇的场景令他不由联想到《搏击俱乐部》里那邋遢的地下工坊。
祝安生端起杯子,将浓稠的咖啡一饮而尽。表情扭曲,一如喝下了马尿。
“姐夫,你这样喝咖啡会死的。”
“我需要足够的咖啡因和糖分来维持思考。”
“今早从冷库回来以后,你就没有睡过觉吗?”
“嗯。”
祝安生自顾自坐回椅子上,夏良上前,看见他面前摆着图纸,正是手绘的冷库平面图。
看起来,他还在研究双重密室的破解手法。
尽管他已亲自破解了凶手在冷库内部制造密室的手法,但基于某种直觉,他总觉得凶手并非团伙作案,如果不是团伙作案的话,如何在毁坏尸体后,将那笨重的置物架还原成密室的模样,又成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且从废纸篓里满满当当的废稿来推断,祝安生维持这样思考的状态已经有整整一天了。
“姐夫……我觉得你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睡醒后大脑容易忽略一些不起眼的线索。”祝安生淡淡道:
“也许我现在就已经忽略了某些近在眼前的东西……某些盲点。”
手上的钢笔转了几圈,他仰起头来。
“先不说这个。跟我说说你调查母女口供的收获吧。”
夏良闻言,犹豫了一下,又将在方晴家中询问不在场证明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了祝安生。
祝安生沉默地听着,听到后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差。
说到自己问方晴要电影票根的细节时,祝安生忽然插嘴:
“她的电影票存根放在哪里?抽屉?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是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来的。”夏良问:“有什么问题吗?”
“正常人看完电影是不会特意保存票根的,放在口袋之类的地方是最合理的地方。但如果是嫌犯有心制造的不在场证明的话,可能就会把电影票保存在不易丢失的地方,例如抽屉或者保险箱。”
“但是,”祝安生继续说:“如果就连电影票根存放位置的细节都是凶手考虑好,有意而为之的话……那就麻烦了。”
他手上的钢笔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以凶手目前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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