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朱载垒这时候说了一句:“儿子如今认为,真正大多数庶民不需要皿煮,不需要权力,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去管谁,反而需要别人去管他们,带动他们,他们需要头领,而这些生员则不同,他们是衣食无忧者,他们不需要被人管,他们需要的是自由,需要的是一个听他们话的朝廷。”
徐阶没想到如今的皇帝会是这种思想,但他也承认,似乎缺如皇帝陛下所说,天下黎民是没有想要主宰这个世界的野心,甚至也愿意被人主宰,但自己这些人的确不愿意被人役使,他不由得看向朱厚照,暗自一叹:
“谁让太上皇当年摒弃程朱理学,贬抑儒家,不然今日的自己又哪里想要自由,自然眼里只有君父再有父母家族,最后才是自己。”
朱厚照注意到了徐阶看自己的眼神,不由得问道:“内阁首辅徐阶,对于皇帝的观点,你怎么看。”
徐阶向朱厚照深深鞠了一躬,无论如何,正德大帝朱厚照的确给了大明前所未有的富足,他内心还是崇敬的,但也如实回了一句:“臣认为,理学不可尽废,朝廷或该重建儒家伦常!禁天下人言国事!”
朱厚照听后不由得笑了笑,他知道徐阶这是肺腑之言,而且没有藏私,不然也不会冒着激怒自己的风险这么说,毕竟自己一开始就是对儒家理学极为鄙视的。
“你徐阁老是徐家长辈,即便是致仕也是一族之长,自然不介意儒家理学之禁锢,你可以问问你儿子,看他心里愿不愿意一切唯你命是从,连娶妻都得听你的安排,乃至读何科,遵循何种思想都得听你的。”
朱厚照说了一句,就问着朱载垒:“朕听说过,云南巡按御史刘思问的公子就因为要抗拒包办婚姻跳河自杀,自杀前还得了乡试解元,闹成了很大的新闻,可有此事?”
“回太上皇,这类事近年来并不新鲜,父子反目成仇者亦不少,甚至有御史就已经抗议父杀子每每宽宥的律令,要求朝廷修改”,朱载垒回道。
徐阶听此也知道太上皇这是不赞同自己所说的重建儒家理学秩序的建议,也就只能继续沉默下来。
这场帝国最顶层的三个大人物间的讨论最终没有讨论出任何结果,但仿佛彼此都有了不少的收获。
“没想到朕都已经活了快八十了,遇到一些事还是会迷茫!”
朱厚照最后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朱载垒也回到了自己的紫禁城,事实上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做一个可以对别人生杀予夺的奴隶主,因而他不在乎权力的失去,但他的确也无法接受让外面那群生员来决定朝廷政治。
“陛下,海瑞的电文到了,据海瑞说,有应天府生员陆芳因组织乡民闹事而杀害乡民五人,涉嫌故意杀人,所以他要求当地警务局缉捕陆芳,且让按察分司立案,应天府刑事院已经判定了斩立决!判决电文已致朝廷刑部与大理寺!但也因此,导致生员等造谣海瑞陷害生员陆芳!但也没想到这些生员还直接来了京城。”
这时候,李芳走了来,将来自南京的电文递给了朱载垒。
“险些真被这些读书人骗了去,既然违背了律法就该受刑,这些人居然也敢来京城闹!这是干什么,意图要挟朝廷,来干预司法?”
朱载垒将电文丢给了李芳:“回海瑞,朕已知晓。”
内阁首辅徐阶这时候刚回家,便见其管家来报说:“老爷,河南道监察御史陈联芳今日投了帖子求见。”
“让他来书房吧”。
徐阶说了一句,没多久,就见陈联芳走了来。
陈联芳忙道:“元辅,海瑞在江南严刑酷法,只顾庶民不爱缙绅,致使民怨沸腾,不然这些南直隶的生员也不会来京城要求罢免海瑞,民意不可违呀!”
“本官何尝不知,今日不但和陛下说了,也和太上皇说了,可朝廷自有法度,岂能因生员闹事而罢一省巡抚!”
徐阶说道。
“元辅的意思,下官明白,这事到底还是要朝中的官员处理才行,下官本已拟好了弹劾海瑞,要求朝廷将海瑞罢官的奏疏,可如今朝廷不再准予御史奏疏直达天听,而左都御史杨璘又是个顽固不化的武臣,他说下官的奏疏是在胡乱攀诬,无凭无证,不肯呈递御前!因而下官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
陈联芳说后又道:“依下官的意思,只能请阁老将奏疏直接呈递给陛下,还请阁老看在江南万千士子的份上,让皇上知道天下士林之心!”
“你觉得有用吗,陈御史,何况陛下已下严旨,朝中官员凡理会这些生员者,皆以幕后主使或同党究查!”
徐阶这么一说,陈联芳一时愣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吐出话来:“陆生员所杀之乡民本就是以前的堕民,卑贱至极,杀了也就杀了,且这些贱民要挟陆生员在先,陆生员又未亲自动手,刑不上大夫,何必要让他偿命!如今这样,皆是太上皇所害,什么天下人人平等,就因为这平等,造成了朝廷无温情!如此,怎能叫天下士子爱这国家!”
“混账!”
徐阶一拍桌子,指着陈联芳:“大逆不道!无知!狂妄!幼稚!你陈联芳出身江南世家,从小锦衣玉食,童仆数百,乡民见之无不敬畏,如今即便是三岁幼童见你也不必磕头就拜,你就不习惯了是吧,不习惯这平等了是吧,怪起太上皇了是吧,老夫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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