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幼青有些惭愧的一笑,躬身道:“臣违反宫规了,求陛下责罚。”
李承宇一笑道:“你违反宫规要责罚,可让你去沁芳园的人是朕,是不是要一起责罚?”李承宇顿了顿,问道,“桃夭还好吗?”
韦幼青正想着怎样开口要带李桃夭出宫之事,见李承宇主动问起,急忙回禀道:“臣的施法让桃夭从仙身转为凡身,身子骨亏下了,不宜太过劳顿,恳请陛下恩准桃夭回府养病,剩下的丧仪……”
李承宇却明白韦幼青没有说出口的意思,睨了一眼韦幼青,冷哼一声道:“你这是在为谁遮掩?是不是有人对桃夭说三道四?幼青,如此多事之秋,该杀的人一个都不能留。你总是面慈心软,想没想过,你对敌人心软,死的却是自己。”
韦幼青心中一凛,明白李承宇所言不虚。那周医女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医痴,对李桃夭说起以前的事以常人看来只是想是要为她治病。
可韦幼青知道,只要是为桃夭诊过脉的大夫都会明白,李桃夭根本不是生病,故而也就无药可医。周医女这么做,分明是居心叵测。
“是,陛下教训的是。幼青是怕陛下困扰,想私下里把此事解决。既然陛下问起,幼青也绝不会为谁遮掩。
此人是周医女,不过她不是什么要紧人,那一晚的事,她最多能看见的是那场大火。那场火横竖也不是秘密。
幼青觉得,此事的要紧人,是那个人。不过此人是灶台上的猫,如今陛下这盆火正热火,他的兄弟又握有兵权,短时间内倒是无碍。”
韦幼青心里,是觉得杨亦和知道矫诏之事,与前朝权贵又有着密切的关系,此人不可信,更不能留。
李承宇点点头道:“你说的意思我懂,我也明白你不喜欢自己的双手沾血。好在赵皇后身边的人差不多都烧死了,这一锅端了也省得麻烦。杨亦和那里,牵涉颇多,你不用管了。”
韦幼青连忙躬身道:“是。”
李承宇看了韦幼青一眼,“桃夭嘛,”韦幼青听出李承宇的犹豫,想到桃夭也是矫诏的知情者,他的心陡然提了起来。
虽然如今韦幼青法力无边,完全可以无视人界的皇帝。可他不是一个人,珍珠岛众生都在仰望着他,跟随着他,他们为的是过更好的日子,而不是为他的任性付出代价。
幸亏李承宇的话锋一转,道:“你带回去吧。”韦幼青心情一松,刚要谢恩,李承宇却冷然道,“回去以后,让人把她看好了,不要让她接近任何外人。”
韦幼青想起陈雅淳还要去探望李桃夭,心中很是纠结。不见外人?可眼下如果他不答应,李桃夭根本就带不出皇宫,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是,陛下放心。臣已经派了卫队去公主府,公主府里的其他人,也都是新换的。以前的老人,只剩下几个又聋又瞎的老家人了。”
李承宇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韦幼青的肩头,笑着指了指他的身边地下:“你的耳坠掉了。”
韦幼青这才看到地下躺着李桃夭的耳坠,这是他临时起意用嘴巴叼下来的,既是调情,又是卖弄本事。却没拿这耳坠当回事,没有收进戒指里,不成想却掉出来了。
韦幼青面红耳赤的收起耳坠,李承宇睨了他一眼,讥笑的叹息道:“怎么?没有得偿所愿?别急,不过三年辰光罢了。”
韦幼青被李承宇说中心事,羞愧万分,脸和脖颈儿都有热意从后向前弥漫过来,也不敢辩解,苦了脸干坐着。
李承宇见他如此,以为他是因在李桃夭处碰了钉子才如此,叹息道:“别摆出一脸苦相给哥哥看,哥哥又帮不了你。礼法不能废,下一步,我还想让桃夭起个头,好好整治一下朝中这牝鸡司晨的怪相。”
“没有……”韦幼青想要辩解,李承宇却叹息着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哥哥要谢谢桃夭,让你也知道,什么是爱而不得。不过等三年罢了……哥哥只怕要等到下辈子了。”
韦幼青心里“咯噔”一下,肩膀上李承宇的手接着如烙铁一般。他不忍心将其甩掉,身体却不听话的一偏,让李承宇的手从他肩膀上滑落下去。
韦幼青的额头渗出汗来,李承宇却没有在意,只是叹息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哥哥早就明白你的心意。我回去了,你歇着吧。”
韦幼青想不起能对李承宇说什么,他呆呆的坐在原地,连李承宇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一直坐到天空放亮,阳光顺着窗棂照进堂内,韦幼青才仿佛刚刚醒过来。
韦幼青眼看天亮,有些怅然的叹息一声。这里是危机四伏的皇宫,不是让他可以动情动心的地方。他不再耽搁,让水狸去沁芳园带来李桃夭,去向李承宇辞行。
眼前的李承宇神采奕奕,完全不是昨晚那种萎靡不振的样子,这让韦幼青放心不少。想着李承宇一向的英明神武,昨晚只是偶尔如此罢了。
上了马车的李桃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韦幼青见她如此,知道李桃夭突然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心中必然沮丧,笑道:“今个儿日头这么好,咱们去一趟万泉山如何?”
“万泉山?”李桃夭重复着这个名字,打开车帘,指了指远处灰蒙蒙的一座连绵不绝的高山,问道,“就是那座山吗?我知道,慈阳哥哥就在那座山上修行。”
韦幼青轻轻吁了一口气,心中不平,为什么李桃夭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记得自己却还记得花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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