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又看了几眼才终是确定此玉瓶极其不凡。
它与一般盛放丹药的玉瓶并无二致,手指高,长颈圆肚,但翠绿瓶身之上竟隐隐飘浮流动若雾霭般的水蓝灵韵。徜再过个万八千年,这灵韵汲取了足够的灵气,升华成道韵,妖界就该多出个玉瓶精了。
“明广圣君的东西,岂能有不好的?”丹韶笑吟吟的,胳膊肘儿连捅过去,“别光看了,且拔那瓶塞试试。”
见好兄弟满脸满眼的促狭,玉渊无奈笑道:“听说数万年来无人能拔出这瓶塞,连几位妖帝都陡呼奈何,小弟又怎能……”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捏住了那瓶塞。
卟。玉瓶这与瓶身浑然为一体的小巧瓶塞,就这样被玉渊浑若无事般拎动。翠绿瓶塞捏在他雪白指尖,水蓝灵韵绕指而上,他这手指都似在散发灵光。
毫无防备的丹韶震惊,惊得都不知该以什么表情面对眼前这一幕。玉渊清俊眉眼稍动,手指微松,旋即又捏紧。
此处,乃是妖界明广圣君清修的不念圣山。圣君素来行踪难定,清修之所常年被禁制结界封闭,但山脚下八角小亭石桌上却数万年不改的摆放一只翠玉瓶。
这玉瓶被明广圣君以术法牢牢固定在石桌上,用丹韶的亲爹无回妖帝的话来说,哪怕不念圣山塌了,这玉瓶都不会裂开一条缝。
无人知这玉瓶内装了什么,因为没有谁能捏起那瓶塞将玉瓶打开。上至妖帝,下到刚出生的小妖崽子,乃至六界众生灵,谁都能拔一拔试试。然而数万年时间弹指过,瓶塞依旧。
丹韶霍然起身,在小亭内嗖嗖连转数圈。飞羽妖族凤太子气场全开,不仅本命涅槃真火,就连得赐于朱雀陵光神君的那丝南明离火,都极不安份,炽烈妖气澎湃如海欲窜出他体外。
玉渊忙道:“兄长,你尚未完全炼化南明离火,此时千万急燥不得!”
丹韶这才惊觉失态,忙压下体内妖气,重回桌旁,手指点着瓶身,声音因太过激动而嘶哑:“阿渊,将瓶塞放回。”
瓶塞其实只露出一线缝隙,玉渊隐隐闻到一股淡香,再细嗅,那香味儿又似没有。他从前飞扬跳脱,家变以后沉稳许多,因而此时虽然也被自己的运道惊住,倒也能沉得住气,依言将瓶塞轻轻放回。
丹韶好一番摩拳擦掌,朝天大吼一声:“妖祖保佑!”手指便搭在了瓶塞上,轻捏,瓶塞岿然不动;使劲外拔,瓶塞故我。
“此乃阿渊你的机缘。”丹韶落座,摇头笑叹,“这快要成精的瓶子是吾妖界数万年的传说,如此看来,它等得就是你啊!阿渊你可莫要辜负了它去。”
玉渊微微一笑,洒然道:“天予弗取,反受其害。既如此,小弟却之不恭。”他暗想,这便是七宝莲台残片指引的结果。
指尖重回瓶塞之上,玉渊轻轻将瓶塞拿起,玉瓶瓶口完全敞开。顿时,一股清冽之极的淡香自瓶内飘逸而出,再慢慢升腾起如云般的淡白色灵气气团。
丹韶迫不及待凑到瓶口,向内察看,却发现瓶内空空如也,只余清香未散。他失望轻咦,抬眼却见玉渊一直凝视远方,且慢慢站起身。
“兄长,快追。”玉渊低呼一声,人已化作一道雷光射向天际。那方向,清香隐隐,有灵气气团似裹有一枚如丹药那般大小的宝物,已然只留残影。
“好狡猾的灵丹,莫不已经成了精怪?”丹韶先恼后喜,金边凤纹红衣大袖一卷,将瓶塞扫回瓶上,再一声凤唳便化作红光追赶而去。
那香气隐隐,一直在前方,可也一直追赶不及。莫说已涅槃过一次、修为堪比高品级天仙的丹韶,便是玉渊也已臻地仙圆满之境。这枚灵丹放置数万年之久,他二人遁法皆高妙非常,居然都追之不及。然则愈发不能放过,这一追,便追到了妖魔冥三界交汇之处。
但见虚空界外,一条泛着黑沉色泽的巨大洪流凭空悬挂,成人字形,分叉之后一头扎入冥界,洪流渐变为血黄色,隐见鬼影憧憧,阴森可怖;另一头扎入魔界,颜色变得如血般鲜红,内有白骨森森,沉浮不定。
“冥界忘川,魔界血海。”玉渊与丹韶面面相视,没想到竟会追来这处六界禁地,冥界忘川河与魔界血海的源头,六界之中至邪至恶至污至秽之地,冥魔渊。
“可惜了那灵丹。”丹韶颇为好兄弟感到遗憾,那快要成精的丹药绝非凡品,没想到竟自寻死路。
“并非灵丹。”玉渊却摇头,踏虚空而上,慢慢靠近那道黑沉深渊,“兄长,你看那是什么?”他的语气颇为沉重。
丹韶顺着玉渊指点远眺,惊骇发现,就在忘川与血海分叉之处,形成一小泊黑潭。此时,那黑潭内隐有清香飘散,潭底白光隐现。他不禁喃喃:“从前没听说过有此黑潭。”
并未让二人久候,片刻,一杆翠绿徐徐自潭内升起。眨眼间,花叶舒展,花苞绽放,只见一朵白莲摇曳,花开九瓣,清香四溢。
玉渊与丹韶的脸色都异常难看。别看那莲花纯白无瑕,但自这六界至邪至恶至污至秽之处孕育而出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庆幸,花开时只他二人在畔,还未曾引来别的妖魔鬼物。徜若让此不祥白莲落入心怀叵测之辈手中,不知会掀起何等腥风血雨。到那时,他二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丹韶便道:“我有涅槃真火护体,不惧冥魔渊邪恶污秽之气。阿渊你护体雷光尚未成气候,还是等在此处。待我化出真身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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