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之前,有这么多大人物在场,听我方修在这里发表人生感慨,也算是荣幸之至了。既然感慨说完,那接下来我想自说自话地去讲讲道理。”
方修整理了下自己的仪表,恢复了初始时的淡然平静,目光巡视了场内一圈,最后定格在人群最上方的云家大小姐云火瑶身上。
“你生得确实很美。”语气很柔和,也很真诚。
就像是恋人之间的亲昵调情,一直默如镜湖的场面,也被这一句话搅起了波澜。
许多人,包括身为被夸赞者的云火瑶,也一脸错愕,不知道这凉城少年为何突然说出这样一句。
难道想在最后的时间打温情牌,乞求原谅?
可人都要死了,这时候说这些岂不是太晚了?
“……但很可惜,并不是最美。”
方修话语略微停顿了片刻,无限惋惜地轻叹了口气,接着吐出这最后一句。
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尤为失望,而其余人的表情则是精彩纷呈。
这两句话很没头没脑,也很是难以理解,但不代表场中没人不可以理解。
——我要娶的是世间最美貌最漂亮的媳妇,而很可惜你不是,所以还不够入我的眼。
理解之后,便是强烈的震惊,这少年……到底从何而来的勇气,敢说出这样的话语?
出生于大夏朝云家的云火瑶,在王都有着“胭脂虎”的称号。这其中的“虎”,自然是指她那性格骄纵无法无天的大小姐脾气,而这“胭脂”一词,则是赞誉她的美貌。
肤若凝脂花颜月貌,乃是一等一的美少女。
若不是两名对她宠溺到极点的哥哥,实在凶名太盛,就像是两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横隔于前,不容许任何人染指伤害自己的妹妹。否则王都那些自命fēng_liú的世家公子,早就一拥而上大献殷勤了。
而这番话语落在云火瑶耳中,所表达的意思则更加直观。
——我看不上你,也从未对你产生过兴趣,先前也不是故意占你便宜,所以你别想太多,也别自作多情。
“你…你……”
她用手指着下方的方修,却怎么都吐不出完整的一个词出来,彻底被气炸了。
明明占了自己便宜,却还要故作清高,装作一副不屑为之的模样。这世上,为何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枉费她先前心中还很是愧疚,以为对方直接被云叔一掌拍死了,而自己却未能及时出言阻止。
而云焕仲,在听到这句话后,则用行动表达出了自己的愤怒,朝前跨出一步,来到衣衫满是血迹的方修面前。
先前他是看这少年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便想着让对方临死前说两句算了,却没想到他又在此口无遮拦在此大放厥词。
“我家大小姐,又有何处得罪过你,你非得在此咄咄逼人?”云焕仲冷声质问。
其实比起言语的质问,他更想直接再出手,拧断对方的脖子,让他此后再也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
但是,在方修被击飞到屋外后,面对大小姐的不满,云焕仲已经答应再也不擅自出手,因为他认为方修已经必死无疑。
方修目光平静,直视着眼前这位威名赫赫的神将:“我从来没有逼过任何人,相反,你们一直都在逼我去死才对。”
“就算是死,那也是你罪有应得!”
“那么请问神将阁下,我方修到底犯了何罪?”似听到了荒缪无比的笑话,方修不怒反笑,。
“你…你竟然对……你下手竟如此狠辣,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哪怕这不是我们云家大小姐,是寻常的女子也不该出手如此之重!”
盛怒之下的云焕仲,差点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心中所想的“无耻罪行”给公诸于世,还好中间及时转了口。
“战场之上,要区分男女?面对敌人,需心怀仁慈?”他望着云焕仲,语气尽是嘲弄:“如果神将阁下你回答一句‘是’,那我真的很是怀疑,你怎么现在还活生生站在这里,而不是早已埋骨它乡。况且,你为将领军这些年来,敢说手中从未染过手无寸铁的平民之血?”
云焕仲顿时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方修继续道:“这就是我一直想要说的道理,她偷跑进我的屋子,烧了属于我的东西,本就有错在先。我将之误认为逃走的刺客,误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岂不很是正常?但就因为她是所谓云家的大小姐,所以哪怕我有道理,最后也变得没有道理,或者说你们从未想过要讲道理。”
这些话他一直想说,因为憋在心里实在不舒服,因为自己真的很是无辜。
作为生命最后的报复,他含糊带过自己做了什么,只是说那是不该做的事。
很多人都听懂了,更加肯定了心中那隐晦猜测,而云火瑶依旧一脸茫然。
此时此刻,云焕仲真的实在忍不住了。
就算先前答应过小姐不再出手,但眼前这个混蛋满嘴胡言乱语,再让他说下去,场面直觉越发难以收拾!
而且,云焕仲更是不解,就算自己先前那盛怒一掌没有将他直接毙命,但心肺肯定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按理说最多说个两三句遗言,就该倒地毙命了才对。
可怎么一番高谈阔论说了如此多的话语之后,这混蛋既不咳嗽也不喘气,气色反而越来越好了?
记得他刚进来之时,明明面色煞白吐血不止,一副气若游丝命不久矣模样,但现在怎么连血都不吐了?
错觉,这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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